“虞姑娘。”
熟悉的喚聲將我從恍惚之中拉回,正坐在我對麵的,是那顆對了八百年的靈魂,和一張在人群中異常出眾的容顏。
“你……怎麼會來的?”
“我發現,我的妻子,不是我的薰薰。”
一聲冷哼,我冷笑道:“終於發現了嗎?”
“你一早就知道?”
“那當然了。”
“你的超能力,不是沒有交易都不能使用的嗎?你怎麼會去找薰薰的。”
這句話,問得我隻能無語。
“你犯了戒條,是不是很……”
“難得的月圓之夜,你來這裏,不會就是想說這些廢話的吧。”我打斷了他的話,掩飾著心虛。
神秘一笑,他道:“我和虞姑娘認識了八百年,可以算是朋友吧。”
我沒有承認,亦不曾否認,隻是冷冷地等待他繼續說下去。
“這一世我終於有這個能力了,想送給虞姑娘一樣東西。”
“終於你來到的第一句話,不是問薰薰在哪裏了。”
“本來我是想問的,既然虞姑娘為我找過,也沒有告訴我薰薰在哪裏,結果一定是無果了,都找了八百年了,我在想著,是不是也該放棄了呢。”
一霎那難明的感覺湧上心頭,摻雜著喜悅,夾雜著失望,八百年的感情,突然之間便說要放棄,一絲冷笑浮現嘴角,再至死不渝,還不是終究敵不過流逝的時光。
“明天請虞姑娘到一趟秦淮河畔烏衣巷吧,我會在那裏等的,一天等不到,會等兩天,兩天等不到,就等三天,虞姑娘一日不出現,我都會一直等下去。”
沒有做任何的交易,他來去匆匆,差不多每一世的所有月圓之夜,他都會來到,有時也隻是說說話而已。許是心寂寞了太久,漸漸地,我開始盼望月圓夜的到來,盼望等他成長的二十年早早過去,盼望這不到一刻鍾的每一次會麵。
第二天,我沒有去,第三天,我也沒有去,十多天之後,剛下完連場大雪的午後,我來到了秦淮河上,通往烏衣巷的青石橋邊,遙望,腳步,卻仍舊在遲疑。
那裏,靜得出奇,似是憑空多出了一所別院,卻讓我感覺不到絲毫人的氣息。
原來,他早就等得不耐煩了,等了墨薰八百年,等我,卻等不了十多天。
輕微的冷笑之中,我轉身,向著來時之路而去。
身後的橋頭,串串紅燈籠高掛,準備迎接新年的客棧門口,他就在那裏佇立。
帶著一絲足以傾倒眾生的微笑,油紙傘下的他,在向著我步步走近。
雨雪初霽,暖陽高照,他竟然還打著一把油紙傘,不過當這傘遮過我頭頂之時,一絲別樣的感覺自心底油然而生,好熟悉,好窩心的感覺。是啊,在那五彩斑斕的世界裏,我從未接觸過太陽,特地帶上了一把傘來為我遮陽,他考慮得要比我周到。
“虞姑娘,跟我來吧。”
跟著他前行,來到的,果然是那所憑空多出來的別院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