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已經很大了,我還是常常夢見蘭蘭在我的夢中獰笑著,血淋淋的夢境,總是不住地幹嘔,我慢慢地消瘦著,宇天看了總是擔心不已,卻也沒有辦法。
“這是你欠我的。”夢中蘭蘭殘酷地看著我受罪。
“啊……啊……痛……”我不住的嘶叫著。
生產的痛苦讓我寧願就這樣放棄算了,寧願就這樣死去。我知道這也是蘭蘭在報複我。
“澄澄,你要堅持住。”一雙大手緊緊地握住我痛到泛白的手。
宇天,給我力量吧。我緊咬牙關,我不能就這樣放棄,這樣對我的孩子不公平,對宇天也不公平。
“哇……”
經過一天一夜的折騰,小家夥終於出來了。
“好可愛呀。”媽媽抱著手中的小嬰兒不住地說。雖然小小嬰兒連眼睛都還沒有睜開呢?
“媽,讓澄澄看看孩子。”宇天抱過嬰兒輕輕放在我懷中。
那軟軟的小小的嬰兒就躺在我胸前,我輕輕地搖晃著她,她蠕動著眼皮,似乎在極力睜開眼睛,好看看這個世界。
“宇天,看,她要睜開眼睛了。”媽媽興奮地叫著。
小小嬰兒終於在打過一個哈欠後,睜開了眼皮。
那是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好漂亮的眼睛呀。”媽媽不住讚歎。
好漂亮的眼睛,可是卻讓我心寒。因為這雙眼睛我可以說從小看到大。
那是蘭蘭的眼睛。黑白分明,眼尾稍稍上揚,帶有幾分純真,也帶有幾分妖媚。
“哇……”
嬰兒的啼哭驚天動地,我真想就這麼扔小這個嬰兒逃走算了。
但是我知道我不能這麼做。
“寶寶,該喝奶了。”
我小心翼翼地將嬰兒抱起來,將奶嘴塞到她嘴裏。
“噗。”口水濺滿了我整張臉,奶嘴也被拒之門外。
“哇……”嬰兒又可憐兮兮地啼哭開了。
唉!
“我來吧。”宇天將手中的公事包一扔,就接過了我手中的孩子。
“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這孩子為什麼那麼排拒你?你一抱她就哭。”宇天輕輕地搖晃著孩子,孩子馬上停止了哭聲,有力啜著奶嘴。
“你沒發現嗎?孩子的眼睛象誰?孩子耳旁還有一顆小紅痣。”我盯著那顆小小的紅痣說。
“你不會說是象蘭蘭吧?”宇天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光看著我。
他大概是覺得我太荒謬了吧?
“難道不是嗎?”整天被嬰兒折騰,讓我早就一肚子火氣了。 “我們兩個誰的眼睛是這樣的,這孩子遺傳到誰了呀?”
“你這樣也太荒唐了。”輕輕將嬰兒放在小床上,宇天疲累地說。“澄澄,你知道,我已經很累了,公司家裏兩頭忙,我們不要為了這麼點小事而爭辯是嗎?”
“你是在責怪我沒有把孩子帶好嗎?”我大聲地說,“你以為我不想把孩子帶好嗎?但是這個孩子偏偏是生來折磨我的。”
“澄澄,我沒有這個意思,我們不要再爭吵了好嗎?”
“你沒有這個意思,但是你的眼睛卻不是這麼告訴我的。”
“你真是不可理喻。我們都冷靜一下吧!”
宇天起身拿了公事包就甩門而去。
隻剩下我,站在原地,這是我和宇天第一次的爭吵。
一回頭,卻發現那個銜著奶嘴的嬰兒對著我微笑,眼神是那麼的詭異。
天那,這一刻,我不得不說這個嬰兒真的是來報複的,是蘭蘭投胎來報複的。
漆黑的秋夜,蕭條而寂寥。
我靠著落地窗,看著庭院外的草木,夜已經深了,我卻一點睡意的都沒有。嬰兒終於在筋疲力盡中睡去了。
回頭看看小床上那張酣睡的臉,那張臉有著蘭蘭的眼睛,耳朵旁有著蘭蘭的小紅痣。從那張小臉上那麼容易地就看到了蘭蘭的影子,讓人心驚的影子。可是盡管如此,我能怎麼辦?也許這是我的宿命,我仍然不能狠心地對待她,因為我曾那麼深的傾注我的愛在她身上。
輕輕地靠著小床。“寶貝,你到底要折磨媽媽到什麼時候呢?”輕輕地撫弄著粉嫩的臉蛋,我疲倦地說。
門輕輕地開了,站在門外的是宇天。
“你……”我驚異地說,“不是說要冷靜一下嗎?”我以為他起碼要嘔氣個幾天吧,可是現在才過了幾個小時而已。
“冷靜好了。”將公事包放好,他走到我跟前,和我一起看著孩子。“對不起,老婆,我不該對你發脾氣。”
“沒關係,我知道你累了。”我輕輕地笑,這個溫柔的男人就算是發脾氣也不可能發的很惡劣,因為他總是會替別人著想,這也是吸引我的一個特質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