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劉健和曲叫天送走之後,沈重心中微微有些失落,這偌大一座蔚州城,經過這一段時間的折騰,身邊的人死的死、走的走,竟讓他產生了一種物是人非的感覺。想起答應柳梓涵的事情還是雜亂無頭緒,不由又有些煩悶,他心中想著事情,便信馬由韁,向著城中走去。
從西城門入城,沈重沒有走大街,而是選了一條清淨的小巷,準備好好想一想和柳梓涵的事情,看看有沒有什麼好辦法。
以自己現在和柳石寶的關係,雖然沒有什麼直接衝突,但此時他一直記恨著自己,恐怕要是直接上門提親,被人家打出來也不是沒有可能,雖然自己不怕丟了麵子,但對沈家來說,在蔚州城有頭有臉的,提親不成被人轟了出來,傳出去卻也不是什麼好事情,看來還是得想想其他辦法才行。
沈重一路走一路斟酌,沿著小巷走了沒多遠,就聽到前麵一片喧鬧之聲,沈重騎在馬上抬頭看去,隻見前方一根竹竿高高挑起一麵幌子,上麵寫著算卦相麵幾個大字,一側還寫著麻衣神相,每卦必靈之類的小字。
算卦相麵的什麼時候這麼火了,居然被如此多人圍在一處?沈重心中還有點納悶,再看過去,才看清楚裏麵似乎是發生了爭執,外圍的那一圈人不是圍著想要算卦相麵,而是一個個踮起腳尖,幸災樂禍的在看著熱鬧。
這一群人將整個小巷圍了個水泄不通,沈重想要前行卻也無路可走,無奈也隻好停了下來,坐在馬上向人群中望去,就看到人群的正中,幾人粗豪大漢正按著一個身穿道袍的道士拳打腳踢。
“你這騙人的道士,說什麼戴了你的護身符便會逢凶化吉,遇難呈祥,老子昨天剛剛帶上,今天出門就摔了一跤磕掉兩顆門牙。”幾人中一個大漢提起砂鍋般大的拳頭,一邊揮拳一邊粗著嗓門說道,“招搖撞騙居然騙到老子頭上來了,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那道士隻管用雙手護住臉麵,身上已經不知道挨了多少拳腳,嘴裏卻還在猶自說著:“好漢,別打了,我這護身符確實是管用的啊!”
“管用?”那大漢眉眼一瞪,將腰間一個黃布縫成的護身符解下來戴在小道士脖子上,“現在我把護身符戴在你身上,我看看你怎麼逢凶化吉,我打你個遇難呈祥!”
說著,那大漢揮拳又打了過去,小道士再也不敢還嘴,隻是用雙手捂住臉麵,蜷縮在地上,嘴裏不停地討饒。
那大漢打了幾拳,猶自不解氣,又將他按在地上踹了兩腳,啐了兩口,這才罵罵咧咧地走了。
大漢一走,圍觀的眾人便也散了,那道士從地上爬起來,一邊收拾著淩亂的卦攤,嘴裏猶自嘴硬地喃喃說道:“這護身符和我八字不合,當然不會護得了我周全,但你卻不一樣,本來你是要橫死的命,戴上護身符之後隻磕掉兩顆門牙,居然還說護身符沒用,真真是有眼無珠。”
沈重聽這道士說的有意思,便勒住馬韁,在卦攤前停了下來,心中想起到柳家提親的事情,不由摸著下頜打起了主意。
既然上門提親過不了柳石寶這一關,那倒不如來一個曲線救國,說不定還能收到奇效。
那小道士收拾攤子的時候,就一直用餘光在觀察著周圍的情況,看到所有看熱鬧的人都作鳥獸散了之後,沈重卻獨獨留了下來,他幹算卦這一行也有些日子了,察言觀色的本事還是有的。此時看沈重衣著打扮應該便像是有錢人家的公子之類,而且坐在馬上眉頭還微微皺著,似乎是遇到了什麼煩心事。
“哎,早不來,晚不來,怎麼這個時候偏偏來了主顧?”小道士暗道一聲倒黴,大生意來之前居然先被人砸了場子,看來這個主顧應該是心中起了猶豫,但他幹這一行,臉皮厚卻是早就練出來的,搖搖頭歎息一聲,為自己辯解說道,“剛才那些人真是無理取鬧,我早就算定了今天會有這一劫,遭了他們這一頓打,也算是了卻了一樁恩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