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前麵的雜貨鋪買了包煙,在汽車站前抽了幾口,與其說是汽車站,不如說是一個路口,一輛小巴車正停在那裏,售票的阿姨在車旁用她那帶有鄉音的普通話招攬乘客。
“小夥子,要不要坐車咧。”
她朝我招了招手,她的穿著很質樸,一副農家人的打扮,皮膚黝黑幹燥,隨意綁著馬尾。
我舉起煙晃了晃,喊道:“等會再上去。”
她聽得懂我的意思,也就沒管我,繼續招攬其他乘客。
做他們這一行的很辛苦,天天日曬雨淋,來回奔波,說到底也是為了家。
一支煙的功夫總是過得很快,我把煙蒂丟進垃圾桶,背起旅行包上了小巴車。
可能是來得早的緣故,小巴車上的位置還有很多,我毫無疑問坐到了最後一排坐下,靠著窗,那樣可以欣賞沿途的風光,雖然這些年我經常從這條路出去執行任務,卻沒有好好欣賞過沿途的風景,這次孑然一身,倒要好好看看這陪伴了我七年的地方。
司機正坐在駕駛室裏點起香煙猛抽了幾口,時不時還用當地的話和坐在旁邊的白發爺爺閑聊。
大概的意思是:“又要去三滇看孫子啊。”
“你孫子多大了。”之類的話。
車頭的小電風扇轉動的聲音啷當作響,吹出濁濁的涼風。
座位上分散著坐了四五個人,有年輕的女孩埋頭玩著手機,閉著眼睛的中年大叔,拿著擔子的老人。
我把窗推開了一個小口,讓風能從外麵進來,雖然現在不是酷暑,但在這樣狹小的空間裏難免覺得悶。
趴在窗前,看向了窗外,天空紅豔豔,像是一輪火紅的煙霞,已經快下午六點了,鄉下的天黑的快,街上的車輛稀少,道路兩邊的商鋪大多已經關了門,隻有三三兩兩的行人還走在街上,幾隻大黃狗正囂張的四處亂逛,仿佛這整個小鎮都是他們的地盤一般。
過了大約十分鍾,車上的人漸漸多了,招攬乘客的阿姨也回到了車上,她往鎮上張望了一陣,又看了看車內,覺得人差不多了,向司機招了招手,用他們的當地話說了句:“開車了。”
突突突!
小巴車顫了顫,猶如老牛走路緩緩開動,隨著尾巴的一抹黑煙,短暫的功夫就駛離了小鎮,身後的小鎮漸行漸遠,小巴車進入了一條蜿蜒的公路。
這是一條曆經數十年的老路,是上個世紀九十年代初修建的,單向車道隻能容一輛車行駛,由於公路老舊不堪,路況不是很好,一路抖抖顛顛,時速過不了六十公裏。
路上車輛很少,時不時能看到公路兩邊散落的村戶以可見的速度後退縮小,直至消失。
農家人牽著一頭老牛緩緩走在公路的邊緣,手裏還拿著一把鋤頭,腳上的褲管卷起,小腿上還沾有些許已經幹了的泥,看他的樣子是剛剛從地裏幹活回來,順便牽著早上放的老牛回家去。
天色漸暗,火紅的煙霞漸漸轉成淡淡的黑色,月亮已經悄然高掛,鄉下的天空總是一覽無遺,幾顆繁星高高的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