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決定(2 / 2)

“她不願,何況就像她說的一樣。”南宮烈想起她那句暗含諷刺的‘私生子’心中隱隱作痛,又朝著那個方向看了一眼,三個人的身影已經變得模糊,“走吧。”南宮烈沉聲說道。娟兒,這麼多年,是我對不起你,你放心,我一定會護螢兒一世周全,兩年,足夠了。

楚若螢沒有再像往日一樣睡懶覺,她每日都醒的很早,每次醒來都是一場噩夢,夢中是那一晚的大火,火光映紅了整個天空,楚靈娟臨走之時臉上那一抹微笑,刺痛了她的心,沒有人懂得,沒有人知道,從那時起,她就怕極了大火,那仿佛可以吞噬一切的大火。

許諾也是每一日醒來,都能看見清晨的薄霧之中,楚若螢一襲白衣隱入其中,隻能感覺到淩厲的劍風。

終於有一日,衛寒軒將楚若螢叫到身邊,沉默了一會,開口道:“螢兒,人生如夢,歲月無情,這兒多年來,為師才知道人活著是一種心情。”楚若螢身子僵了僵,並沒有開口說話,衛寒軒低低的歎了口氣,“有些人,有些事,既然已經失去變成回憶,就更加要學會珍惜現在的生活。”

“師父,我…”楚若螢欲言又止。

“螢兒,不管你如何選擇,首先要學會好好照顧自己。”衛寒軒溫和的看著她,那眼神像是慈愛的父親。

楚若螢愣愣的看著他,不由得眼眶一濕,而後撇過臉去,認真地點點頭。

衛寒軒轉身從旁邊取來一個淡紫色的鐲子,遞給她,語氣中含著一絲的悲痛,“這是當晚,從燒毀的房屋中找出來的。”楚若螢愣愣的接過這個鐲子,眼淚不加掩飾的一滴一滴落下,她當然記得這個鐲子。

“螢兒,來。”楚靈娟站在窗戶前,朦朧的月光肆無忌憚的灑在她的身上,臉上有著清淺的笑容。

那時還很小的楚若螢,看著自己的娘親,歡快的向她跑去,撲到楚靈涓的懷裏,楚靈娟蹲下身子,抱住她,抬起自己的手,“螢兒,你看。”楚若螢看去,楚靈娟的手上戴著一個乳白色的鐲子,楚若螢用手碰碰,玉質的鐲子上泛著淡淡的暖意,然後有些不解的開口:“娘親,我早上記得鐲子是淺紫色的。”

楚靈娟將手放在月光下,鐲子上有淺淺的字跡,不是女兒家的娟秀,而是有著霸氣與不羈的字跡,楚若螢湊頭去看,歡快的開口:“娘親,上麵是你的名字。”楚靈娟依舊笑意嫣然,語氣卻變得有些遼遠,“這個,是你外祖父送給娘親的。”

“外祖父?是個怎樣的人呢?為什麼我沒見過外祖父?”

楚靈娟用手揉揉楚若螢的頭,眼神中是楚若螢從未見過的複雜之情,有溫柔與眷戀,有傷痛與自責,楚靈娟緩緩的開口:“外祖父去了很遠的地方…”

那時年幼的自己不知道那是什麼地方,卻感覺到了娘親心中的哀痛,如今娘親也去了那個地方,那個我隻能用餘生來懷念,卻永遠找不到的地方。

楚若螢的眼淚落得越來越多,她跑出屋子,拚盡全力的讓這樣的自己跑進自己的屋子,連途中許諾的喊聲也沒有聽到。

“師妹!師妹!你開門啊!”許諾站在門外,急迫的拍著門,內力深厚的他自然可以清楚的聽到屋內楚若螢抽泣的聲音,見她如何都不開門,心中一緊,沉聲道:“師妹,你若是再不開門,我就…”我就要強行進去了。

話還沒有說完,楚若螢已經站在他的麵前,伸手打開了門,並未抬頭,聲音低啞的開口:“師兄,可不可以…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許諾的動作一頓,伸手想要將她擁入懷中,剛抬起的手還沒有碰到她,她便躲開了,許諾一眼便看到了她紅腫的眼眶,她躲閃的動作更是刺痛了他,許諾默默收回了手,低聲道:“那我去準備點吃的給你。”楚若螢又一次的關上門,許諾站在門前看著關上的門,知道楚若螢就門前,可是那一扇門就那樣生生的隔開了他們,他在門前沉默了片刻,轉身離開。

楚若螢環抱住身體,蹲坐在門後,聽著許諾的腳步聲越來越遠,那一種莫名的難過就頃刻席卷而來,眼淚順著臉龐慢慢落下,在臉上留下清晰的痕跡,沒有出聲,就隻是那樣靜靜的流淚。

夜晚很快襲來,就像被她的悲傷感染了一樣,夜靜無聲。

楚若螢還是那樣的姿勢,連臉上的淚痕也沒有逝去,就那樣哭累了,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