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雙假肢(3 / 3)

蔡若媚問:“那梅花圖呢?”

金老歪說:“顧不了這麼多了。”

客棧大廳,有人彈起胡笳,哀怨悲涼;在胡笳聲中,回蕩著歌聲。

老雕探頭望著白蕾的房間,兩個僧人依舊對弈。

老雕躡手躡腳摸上樓梯。

僧人甲問:“關外的客官,何不殺一盤棋?”

老雕一驚,說:“我想睡覺了,明日一早還要趕路。

僧人乙說:“客官的住處在一樓,何必上樓。”

老雕說:“誰說我的住處在一樓?”

僧人乙說:“客官不是口口聲聲要住房裏了好的房間嗎?”

老雕問:“最好的房間在一樓嗎?”

僧人乙回答:“一樓兩間房是店主專門招待富貴人家的住房,冬暖夏涼,又有附近的歌妓相陪,難道不是最好的房間嗎?”

老雕說:“嘿嘿,你這和尚知道的事還真不少,可是我奉勸你出門在外,還是少管一點閑事。”

僧人乙用手指沿著棋盤邊緣一劃,摳出一塊石質棋盤,一縱身搶於老雕麵前。

僧人乙說:“還是殺一盤吧。”

老雕說:“好,既然你真有這個誠意,就跟你殺一盤。”

僧人乙說:“阿彌陀佛!痛快!痛快!”

二人對弈。僧人甲摸上樓來。

老雕與僧人發功對弈,二人大汗淋漓。

客房內。蠟燭忽閃不定。黃櫨緩緩醒來,猛然看見淩亂汙穢的被單,自知失身,大吃一驚,又羞又恨,憤怒萬分。

黃櫨拔出雙槍,就要奪門而出。

門開了,王璿站於門口。

王璿說:“黃小姐,鎮靜點,別以小失大。”

黃櫨驚訝地問:“你是誰?”

王璿說:“我是買你們軍火的人。”

黃櫨驚喜地說:“你是……”

王璿急忙掩住她口,一旁暗處,龍飛正裝著點煙,把這一切看在眼裏。

七哥閃了出來,他問:“龍先生,怎麼不到屋裏?”

龍飛說:“屋裏太潮,來,來支煙抽。”

龍飛從煙盒裏彈出一支煙,扔給七哥。

黃櫨的客房內,黃櫨問:“毒品帶來了?”

王璿點了點頭。

黃櫨問:“在哪兒?”

王璿說:“到時候就知道了。”

黃櫨說:“現在能賣出好價錢。

王璿問:“你爹呢?

黃櫨回答:“在山裏,可憋悶壞了。號稱幾萬,鬼曉得多少?全是散兵遊勇,一群烏合之眾,都封了官。”

“我問你一件事,你可不能對我撒謊。”

黃櫨睜大眼睛,問:“什麼事?”

王璿說:“咱們梅花黨一共有兩張梅花圖,上麵都是咱弟兄姐妹人名和聯絡辦法,一幅聽說在南京紫金山總部毀掉了,另一幅不知在哪裏?”

黃櫨說:“我也不知道。”

王璿說:“聽說就在你們五朵梅花這裏,不知在哪一朵梅花手裏?”

黃櫨說:“我真的不知道,多年來我一直在金三角訓練基地,外麵的事情知之甚少。”

王璿冷笑了一聲。大廳內,老雕和僧人乙仍在對弈。

門開了,一個黑衣人走出進來,附在老雕耳邊低語幾句。老雕一聽,一躍身,頂斷了木柱,竄上二樓。

眾人大吃一驚。

老雕問:“誰是共產黨的偵察員?!識時務者為俊傑!”

僧人甲冷笑道:“你就是反共救國軍總司令黃飛虎的貼身副官老雕?!”

老雕說:“算你有眼力!”

僧人甲說:“那要問我這顆鈍頭答不答應?”他一頭朝老雕撞來。

老雕旁邊一閃,僧人甲一頭撞斷一根立柱,客棧傾蹋一方,漏出一個天窗。兩人在大廳中穿梭打鬥。僧人甲巧妙利用客棧的形物與老雕周旋。老雕力大無窮,總是使不上勁兒。僧人乙棋盤前,閉目養神。

王璿和黃櫨聽到動靜,走出客房,看到下麵的情景。黃櫨閃到一個台柱後麵,掏出手槍,對準僧人甲。

龍飛一抬手,一支飛鏢出手,擊滅了大廳的油燈,一片漆黑。

黃櫨的槍響了,僧人乙沒有倒下,手槍的子彈打在柱子上。

七哥聽到槍響,衝進王璿的房間,急聲問:“三奶奶,咱們怎麼辦?”

王璿不慌不忙地整理了一下頭上的梅花簪,她取下梅花簪,看了一眼,鎮靜地說:“慌什麼?這裏頭肯定有共軍的探子,肯定走漏了風聲。小蕾呢?”

七哥說:“不知道呀!

王璿說:“這孩子嬌慣壞了,不聽使喚了。”

大廳屋頂,有一個小孔,露出一雙賊乎乎的眼睛,正是白蕾。她不知什麼時候爬到了屋頂。

她緊緊地盯著龍飛。

老雕叫道:“不要走了共軍的探子!”

黃櫨的帶來的五個貼身侍女守住門口,雙槍齊射。

黃櫨叫道:“不要傷著自己人!”

僧人甲和僧人乙利用台柱與老雕和老雕的隨從周旋、打鬥。

僧人甲一掌擊斃一個土匪,施展“壁上掛畫”功,接連踢中老雕的頭部、背部。

老雕被踢得暈頭轉向。

僧人乙擎住殿住,一招“倒掛金鍾”,一掌打翻一個土匪。

黃櫨的一個貼身侍女,朝僧人乙開槍。

僧人乙左躲右閃,沒有擊中。

佃人乙一個飛躍,將頭與那個女賊的頭相撞,女賊倒地身亡。

黃櫨叫道:“金鍾罩!”

王璿在樓上看見,冷笑一聲,彎腰拾起一小捆稻草,用煙頭點燃了,扔給黃櫨。

黃櫨會意,高擎火把。

七哥從屋裏包袱裏抽出一支美式半自動步槍,朝正在壁上施展輕功的僧人甲射擊。

僧人甲口噴鮮血,貼牆而立,壯烈犧牲。他圓睜雙目,怒視敵人。

僧人乙見勢不妙,大吼一聲,呼的竄上屋頂,把屋頂撞開一個大洞,躍上屋頂。他撞見正在偷窺的白蕾兩個人搏鬥。

龍飛躲在屋下的馬棚裏,見到這般情景,拾起一塊石頭,擊中白蕾的左腿,白蕾從屋頂上滾落下來。

僧人乙躍下屋頂,正見龍飛牽來一匹白馬。

龍飛說:“同誌,快騎上!”

僧人乙問:“你為什麼救我?”

龍飛說:“自己人,快走!”

僧人乙說:“我是四野剿匪部隊的偵察員。”

龍飛說:“你快走吧!”僧人乙馳馬而去。

老雕、黃櫨率領眾土匪追去。

白馬已跑得無影無蹤。

龍飛趕到後院,扶起摔昏的白蕾

白蕾醒來,看到龍飛,嘴角浮出一絲苦笑,說道:“這石頭打得可真夠狠的。”

龍飛裝作不解地問:“什麼石頭?”

龍飛背起白蕾。

大廳內。二樓上王璿站於原地,微微冷笑。

老雕、黃櫨等折了回來。

王璿說:“梅花三月開。”

老雕說:“飛雪迎春來。”

王璿說:“暗香二不斷。”

老雕說:“花落當可哀。”

暗語對上。

黃櫨從兜裏扯出繡有梅花的紗巾朝王璿拋去。

王璿輕輕接住,從頭上取下梅花簪,投向黃護。

黃櫨用兩指夾住,笑道:“白家三奶奶!”

王璿擊掌笑道:“這位繡花女就是有名的黃家大小姐了。老七,快叫小蕾認姐姐。”

七哥左右環顧,正見龍飛背著白蕾走進大廳。

王璿問:“小蕾,怎麼了?”

白蕾回答:“沒事,摔了一下。”

龍飛把白蕾放到一個椅子上。

王璿指著黃櫨,說:“小蕾,這就是黃司令的大女兒黃櫨。”

白蕾露出笑容,說:“黃姐,花繡得不錯。”

黃櫨也微微一笑:“尤其繡梅花。”

老雕問王璿:“王媽,貨帶來了嗎?”

王璿小聲地說:“我要親手交給黃司令。”

清晨,天蒙蒙亮。一行人行進在廣西十萬大山間。

老雕帶著幾個隨從在前麵帶路開道。黃櫨與白蕾並肩而行,聊得熱乎。

黃櫨的三個女隨從不離左右。龍飛跟在王璿後麵,七哥挑著擔子走在後麵。

龍飛警覺地注視著周圍的地形。山間果樹縱橫,巨石林立,雜草叢生,潮濕,神秘。

黃櫨說:“小蕾,我還沒有去過美國,美國很大嗎?”

白蕾說:“大,大得很,車多人少,就好像到了另外一個世界。你們好嗎?”

黃櫨一撅嘴:“好什麼,我一直在山裏長大,神秘的金三角,熱帶雨林,誰跟誰都沒有什麼聯係,你二姐小薇的媽媽當過那裏的校長。”

白蕾說:“我沒有見過你爸爸,他好嗎?”

黃櫨說:“國民黨兵敗如山倒,共產黨的軍隊節節進逼,如今把我爸爸趕進這裏的一個窮山溝,要吃沒吃,要拿沒拿,連武器彈藥都供應不上,倒黴透了。他老人家長了一身的牛皮癬。”

白蕾說:“蔣總裁不是很有信心嗎?他說美國人很快要打過來,第六艦隊、第七艦隊已經開過來了,第三次世界大戰要爆發了!”

黃櫨苦笑道:“大概是一種宣傳吧。”

黃櫨用嘴朝後努了努,問:“那個挺帥的男人是你的男朋友?”

白蕾說:“不,他是我二姐的大學同學。”

黃櫨問:“你二姐現在在哪兒?”

白蕾搖搖頭,說:“黃鶴一去不複返,白雲千載空悠悠。我大姐也是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

黃櫨笑著折了一枝野花,插在鬢發上,說:“你還挺羅曼諦克,到底是在美國長大的。”

白蕾抹了一下額上的汗,問:“怎麼還沒到?”

黃櫨說:“還早著呢!這裏山套山,要不是跟共產黨兜圈子,誰到這裏來?”

白蕾說:“我聽說你還有一個妹妹叫黃妃。”

黃櫨說:“她小,才5歲,在香港。我聽說美國有好多海濱浴場都是裸泳,男男女女在一起都光屁股,多難為情。”

白蕾說:“入鄉隨俗唄,人家是在享受太陽浴,不許拍照。”

黃櫨問:“你去過嗎?”

白蕾說:“當然去過,都這樣也就習慣了。有一次我正躺在一塊礁石後麵睡覺,睜開眼一瞧,隻見一個又高又瘦的黑人老頭站在我麵前,嗬,碩大!”

黃櫨說:“小聲點,別讓別人聽見。”

白蕾左右環顧,笑道:“反正周圍都是你的隨從。”

黃櫨回頭看見一個女隨從正聚精會神地聽著,喝道:“離我們遠點。”

那女隨從退後了幾步。

王璿汗津津地走了上來。

王璿問:“怎麼還沒到?看這天,八成要有暴雨。”

黃櫨說:“王媽,您要累了,就歇一會兒。”

王璿問:“這附近有沒有共產黨的遊擊隊?”

“現在哪裏有遊擊隊?要有就是偵察兵,有時也有咱們的逃兵或土匪。”

王璿說:“昨天店裏的老板娘和那個管家來路不明。”

“八成是土匪。”

王璿說:“我看她們賊眉鼠眼的,溜的也好快。”

黃櫨說:“一路上多提防就是了,有黃副官保鏢,您盡管放心,他是神槍手。”

白蕾說:“昨天有個喂馬的駝背家夥也不知哪裏去了?”

黃櫨說:“一看就知道是土匪。”

烏雲壓頂,霹靂一聲,天下起傾盆大雨,一行人淋得精濕,個個如落湯雞。

老雕在前麵喊:“這兒有個山洞,大家避避雨。”

一行人魚貫而入一個山洞。

老雕抱來一堆樹枝,用打火機點燃了,升起一堆篝火。

王璿問:“會不會把生人引來?”

老雕說:“沒關係。”

七哥萎縮在洞口,一言不發。

黃櫨從一個女隨從手中接過一個包袱,抖開了,掛在中央。

黃櫨說:“男左女右,大家把濕衣服烤一烤,不然一會兒該著涼了。”

老雕、龍飛、男隨從們在左麵,黃護、白蕾等在右麵,大家在火前烤著衣服。

雨,愈下愈大,夾雜道道閃電。洞外,白茫茫一片,篝火越燒越旺。

山洞盡頭有一低矮的夾道,黃櫨爬進夾道,她尖叫一聲。

老雕、龍飛趕了過去。

黃櫨說:“你們看。”

原來裏麵還有一個小山洞,洞內橫臥著兩具屍體,一男一女,赤身裸體。

老雕找來一個火把,白蕾也尾隨進來。

白蕾驚叫道:“這不是那日客店裏的小夫妻嗎?”

龍飛仔細辨認,果然是那對智商過人的小夫妻。兩人圓睜雙目,伸著血紅的舌頭,十分慘烈。她們身上潔白如玉,沒有鮮血。

附近也沒有發現她們的衣物。

大家個個毛骨驚然。

老雕翻轉她們的屍身,隻見在她們的臀部各有一顆紅痣。

老雕擎著火把,沉著地說:“這不是紅痣,這是一個針孔,兩個人都是注射死亡。可是對手為什麼要殺害她們呢?”

白薔叫道:“你們看?”

大家沿著白一手指的方向,在壁上出現兩個血字:BP

黃櫨說:“這是梅花黨的英文縮寫,是梅花黨的暗號,那麼是誰殺害了這一對夫妻呢?”

黃櫨望著白蕾,又望了望老雕。

王璿在一旁一聲不吭。

老雕說:“此處不能久留。”

一行人又回到大山洞內。

老雕帶來的一個男隨從走到山洞門口。

老雕問:“你要幹什麼?”

男隨從說:“我去解個溲。”

一聲沉悶的槍聲,男隨從栽了下去。

大家一驚。

山洞外響起一個沙啞的聲音:“你們被包圍了,機關槍準備。我們要扔手榴彈了,你們把值錢的東西都交出來!

王璿陰沉著臉,一動不動。

七哥拔出槍,要往外衝,被白蕾攔住。黃櫨拔出手槍,老雕唰地拔出雙槍,幾個隨從也拔槍在手。

眾人一聽,又是一驚。老雕望著王璿。

龍飛一動不動觀察著這一切。

那個沙啞的聲音又升起來:“要命的趕快把值錢的東西交出來。我數十下,如果不交,就扔手榴彈了!一、二、三……”

老雕叫道:“你們是哪部分的?”

那個沙啞的聲音回道:“什麼哪部分的?我們是蔣委員長他爹!值錢的東西全扔出來,金戒指、金耳環、金條、金牙,銀的也成;銀元、鈔票都行。是娘們,脫了褲頭滾出來,長得太寒磣了就算了!

洞內,龍飛摸出一把銀元,又湊到白蕾身前,去解她的金項鏈。

白蕾嘟嚷道:“這可是我爹送給我的。

龍飛說:“顧不上了。

龍飛解下白蕾的金項鏈,他又去摸白蕾的手提包,打開手提包,裏麵亮出一枚金色梅花徽章。

白蕾說:“這個不行。

白蕾奪過手提包。

黃櫨主動摘下金戒指,放到龍飛手裏。

外麵己數到九。

龍飛走出山洞。山洞兩側各站著一個持槍的國民黨逃兵,一老一少,老的手握一個手榴彈。兩個人在雨中似落湯雞。

老逃兵問:“誰叫你出來的?扔出來就行了。

龍飛笑道:“都是貴重的東西,我怕扔壞了。

老逃兵露出金牙,笑了,問:“什麼貴重東西?”

他湊上前。

龍飛神秘地說:“有一顆佛舍利呢。

龍飛旋風般卷到老逃兵身後,一把奪過手榴彈,在他腦袋上輕輕磕了一下,老逃兵軟綿綿倒下了。

小逃兵慌裏慌張朝龍飛開了一槍,打中了龍飛的左胳膊。

龍飛搖晃了一下,倒下了。

小逃兵尖叫著向山下竄去。

老雕等人衝出洞口。

老雕揚手一槍,正中小逃兵的後腦勺,小逃兵栽倒了。

白蕾上前扶起龍飛,柔聲說:“多虧了你,傷在哪裏?”

龍飛指指左胳膊。

白蕾迅速給他包紮傷口。雨停了。王璿看看天色,說:趕快趕路吧。

白蕾說:“龍飛受傷了,他怎麼辦?”

老雕說:“我來背他,他是有功之臣。

龍飛搖搖頭,說:“不,我讓七哥背。

七哥聽了一驚,轉而說道:“好,我來背。

王璿對七哥說:“一路上山陡路滑,你要多小心。

七哥說:“王媽,您放心。

七哥背起龍飛,他的擔子由老雕的一個男隨從挑上,一行人又趕路了。天黑了下來。

龍飛被七哥背著,他覺得七哥的左胳膊十分不便。

王璿一直緊緊地跟隨在七哥的身後。

白蕾仍舊與黃櫨敘話。

黃櫨左右看看無人,小聲對白蕾說:“咱們梅花黨共有兩張梅花圖,一幅在南京紫金山總部,毀掉了;可是那一幅呢?一直不知道在哪裏?”

白蕾說:“我也不知道,因為都是單線聯係,而且組織的規矩你是知道的。

老雕走了過來。

老雕問:“王媽呢?”

白蕾說:“在後麵。

老雕對一個女隨從說:“把王媽請過來,我有事找她商議。

女隨從來到王璿麵前,說:“老雕先生請您過去。

王璿不放心地看了看七哥和龍飛,隨那個女隨從往前麵去了。

一行人拐彎。龍飛見前麵無人,故意攥住了七哥的左胳膊,隻覺是硬硬的。

七哥猛地一怔。

龍飛的手槍抵住了七哥的後腰。

龍飛說:“不準動!動一動打死你。

“你是什麼人?”

龍飛說:“美國遠東情報局的,你的左胳膊是怎麼回事?”

七哥支吾著。

龍飛怒喝:“說。”

龍飛猛地開他的左衣袖,原來是假肢。他卸下假肢,裏麵是一包包毒品。

七哥驚愕。

龍飛問:“這些毒品運往哪裏?”

七哥說:“交給黃司令,換軍火。

龍飛問:“那幅梅花圖在哪裏?”

七哥說:“我也不知道。

“胡說!”

七哥說:“我真的不知道。”

龍飛問:“是不是在王媽身上?”

七哥搖搖頭,說:“我不清楚。

龍飛一腳將七哥踢下崖去,他迅速來到草從裏,把假肢埋於地下。

七哥跳下去的一刹那,一聲尖叫。

王璿、白蕾等匆匆趕來。

王璿問:“七哥呢?”

龍飛說:“他不小心跌落崖下。”

王璿懷疑地望著龍飛,白蕾迅速趕到崖頭,朝下望去。

白蕾唉了一聲。

王雕說:“趕快下去找。”

老雕、白蕾帶著幾個隨從順著山道往下走,終於在崖底找到了奄奄一息的七哥。

七哥斷斷續續地說:“那個人是共產……黨的探子……”

七哥斷氣了。

白蕾聽了大吃一驚。

白蕾正在香港金老歪的賭館裏洗浴,忽聽屋內有響動,她覺得奇怪,躡手躡腳出了浴室,想去取放在床上的白郎寧手槍。當她的目光落在席夢思床上時,臉變得慘白,放在床上的衣服和手槍不見了。她驚得說不出話來,雙腿劇烈地顫抖,血液一下子湧上來,她下意識地來到銀灰色的衣櫃前,想去取一件能夠遮身的衣物。

她戰戰兢兢地打開衣櫃門。啊,一個蒙麵大漢端著自動步槍對準了她的胸口

“小姐,不要動!”她覺得另一支冷冰冰的槍口抵住她的後腰。

她清楚如果反抗意味著什麼、於是索性鎮靜下來,冷冷地問:

“你們是誰?想幹什麼?!”

後麵也站著一個蒙麵大漢,魁梧的身軀,手持一柄無聲手槍,他把白蕾拉到床上。

迎麵來的那個大漢操著英語說。“不要怕,我們不是欺負您的,也不打劫您的財產,隻是向您要一個禮物?’,

白蕾冷冷地問:“什麼禮物?”

對麵那個蒙麵大漢道:“中共的核潛艇設計圖。”

白蕾見他們一語道破天機,問道:“你們在為誰幹事兒?是為美國中央情報局,還是為蘇聯克格勃?”

後麵那個蒙麵大漢道。“我們是自由職業殺手。”

白蕾低聲說:“禮物已經被人取走了。”

對麵那個大漢道:“那小姐就要受點委屈了。”說著,他狠命拽著白蕾的頭發,拖她來到廁所的馬桶前,一手開了馬桶水開關,一手按著她的頭塞到馬桶內,冷冰冰的水拍擊著白蕾的頭。

白蕾被馬桶內的水浸得幾乎昏過去,那蒙麵大漢拽起她的頭,問:“禮物在哪兒?”

白蕾咬著嘴唇,一聲不吭。

蒙麵大漢把她綁在床頭,另一個大漢從腰間投出一輛軍用匕首,他冷冷地問:“你說不說?如果不說,我就用匕首戳瞎你的雙眼。”

他手持匕首步步逼向白蕾白蕾驚恐得睜大了眼睛,連聲道:“我說,我說……”她張開嘴,喘息著說:“在我的嘴裏上麵左邊第二顆牙齒裏……”

蒙麵大漢欣喜若狂,掰開她的嘴,取出了那顆假牙;他從假牙裏取出一小巷微縮膠卷,一然後又放回假牙,小心地放到口袋裏。

另一個蒙麵大漢撕下一條床單,塞到白蕾嘴裏,說道:“小姐,bye!bye!向白先生問好!”

兩個人興高采烈地出了房間。

白蕾由此受到梅花黨的處分。實際上那兩個美國間諜奪走的中共核潛艇設計圖也是假的。

以後白蕾又經曆了一個更加危險的境地,後來被兩個不明身份的外國間諜救走,被送進一輛黑色轎車,轎車飛也似地朝碼頭開去。白蕾醒來,隻見一個外國人正在為她包紮傷口。

“你們是什麼人?”白蕾驚恐地問。

“我們是哈巴羅夫斯基派來的人。”那個外國人和藹地說。

“那你們是蘇聯克格勃。”白蕾驚喜地叫道。因為哈巴羅夫斯基是蘇聯克格勃在香港的負責人,是白蕾的秘密聯係人。

“你們帶我去哪兒?”白蕾問。

“去蘇聯。”那人平靜地說。

“你要好好養養傷。”他補充了這一句,以後再也不說話了。

黑色轎車在碼頭前停下來,兩個人攙扶著白蕾上了一艘蘇聯船“加華拉路華”號。一個蘇聯大副和一個水手迎上前,與那兩個人說了幾句俄語,白蕾被大副抱到一個溫暖的船艙裏。

她覺得,這裏比台灣還溫馨,她喃喃自語著:“到家了。”

一會兒,船啟航了,迎著太平洋的風浪,向北前進……

白蕾美美地睡了一個覺,醒來時陽光己灑進房間。這套房間十分豪華,完全是俄式的建築,乳白色的組合櫃,乳白色的沙發,乳白色的書櫃,牆壁上掛著一幅俄國著名畫家的傑作《白樺林》。

白蕾愉快地從軟床上溜下來,哼著小曲穿好衣服,又愉快地洗漱完畢。她按了一下電鈴,一個蘇聯小姐給她端來豐盛的早餐。

上午十時,一位身材高大、儀態莊重、年約五十多歲的蘇聯男子,走進了她的房間。他的身後跟著一個年輕的蘇聯男子,手裏拿著一個皮包。前麵那男子頭發已泛白,但很濃密,向後平梳著,那張蒼白的臉孔透出喜悅的神色。無框的眼鏡後麵是一雙淡褐色的眼睛,目光深沉而敏銳,他就是克格勃伊凡諾夫上校。身後那個蘇聯青年是個標準的美男子,英俊瀟灑,那是伊凡諾夫的助手尤金上尉。

伊凡諾夫問:“昨晚睡得好嗎?”

“好極了。”白蕾快活地回答。

伊凡諾夫隨便地往沙發上一靠,說道:“我己把你帶來的情報交給安德羅波夫將軍,我們對你的合作感到非常滿意,希望我們今後能進一步合作。”說著,朝尤金一揮手。

尤金打開皮包,從裏麵拿出一大摞美元遞給白蕾。

伊凡諾夫說:“按照合同規定,付給您十萬美元,怎麼樣,我們說話算數吧?”

白蕾受寵若驚地說:“下一步我該怎麼辦?”

伊凡諾夫說:“您先好好養傷,在蘇聯旅遊一段時間,到時候我們自會把您安 全送出去。您的傷稍好後可以參觀指導一下我們的專門訓練學校,如果有雅興的話,也請您給學員們上幾節課,可以把您在美國受訓的情況以及您從事工作的經驗,對學員們介紹一番。”

白蕾住的這個高爾基城的“馬克思恩格斯學校”,有好幾間建築物,四周有高 大的磚牆。它坐落在離大街很遠的地方,到高爾基城去的人,在主要大街上看 不到它,隻有拐進後街才能看到它,但它的建築平常,跟很多學校沒有什麼區 別,不會引起一般人的注意。所不同的是,學校的每個出口都有全副武裝的克 格勃士兵守衛,必須持有一張特別通行證才能進來。

白蕾在“馬克思恩格斯學校”學了幾個月、傷勢大有好轉,伊凡諾夫上校派他的助手尤金上尉陪她到莫斯科等地遊覽。

白蕾跟隨尤金還沒有走進莫斯科紅場,她就被聖巴斯大教堂所吸引,這個教堂的幾個堂項高低不一。主塔是圓椎形,有50多米高,處於塔群的中部。圍著主塔的其他塔頂呈“草莽”狀,各個堂頂色彩不同。不同的色帶回旋而上,在燦爛的陽光下,色澤奪目動人,一眼望去,使人好像置身於幻想的童話世界之中。與聖巴斯大教堂鄰近的救世主塔,是一座壯觀的大鍾塔,這是克裏姆林宮邊緣最高的大塔。

尤金自豪地指著塔說:“這座巍峨的高塔,長期以來是莫斯科的一個象征,建於1491年,由意大利米蘭的一位建築師蘇那利督工建造。在十七、八世紀時。在塔上安裝的大鍾。那分針長有三米多,而大鍾本身的重量有25噸。l917年十月革命中,這口大鍾曾被炮火毀壞。現在這座鍾每天報時是由電聲傳播。由主塔通往克裏姆林宮的通道。不是一般人可以進出的。在沙俄時代,也隻準特定的官員、將軍、外國使節等進出。當他們通過時,不能騎馬,也不能有什麼帽飾戴在頭上,即使是沙皇,在他進入時也要脫帽。克裏姆林宮內的各類教堂,更是多姿從采,普遍都是金圓頂、銀圓頂,在陽光下閃耀生輝。如大天使堂、聖母堂、登基堂、伊凡大鍾和鍾樓……在鍾樓旁,放著一座世界上最大的塔,重200噸,曾經埋在地下近百年之久。”

在列寧墓的一側是紅場重要人物基區,白蕾見那裏埋葬著斯維爾德,洛夫、伏龍芝、捷爾任斯基、加裏寧、斯大林、日丹諾夫、布瓊尼、蘇斯洛夫等蘇聯重要領導人。

晚上,兩個人宿在莫斯科飯店,尤金高興地來到白蕾的房間,向她興致勃勃地講起克格勒的光榮曆史和戰績。直到這時,白蕾才發現這個英俊的俄羅斯小夥子是一個非常健談的人。

“1956年匈牙利事件爆發,匈牙利人要求改正以前的黨和國家領導人所犯的錯誤,提出了擴大人民民主,改善人民生活,以及調整同蘇聯之間的不平等的國家關係等要求,數萬學生和工人舉行了示威遊行。示威者在廣場宣讀了16條要求,裴多菲俱樂部的作家雷什·彼得發表演說,煽動學生到電台去廣播。示威者就從國會大廈走到廣播大廈,要求播出16條要求,但被拒絕了。於是‘要求政府辭職”的口號喊響了。克格勃負責人安德羅波夫當時是蘇聯駐匈牙利大使。他按照赫魯曉夫的旨意,安排了納吉上台。納吉演講後,廣場上突然出現了槍聲,成為暴動的訊號。第二天,納吉通過安德羅波夫要求赫魯曉夫派兵協助鎮壓叛亂。在這一天混亂的戰鬥中,斯大林的銅像被汽油焚燒。蘇聯的部隊和坦克開進了布達佩斯,向群眾投擲催淚彈和開槍,還動用了大炮。以後卡達爾上台,立即宣布接受學生提出的16條要求的一部分,於是群眾成群結隊地圍在國會大廈前高唱國歌。但這時有蘇聯士兵向群眾開槍,一場同蘇聯人的搏鬥開始了。匈牙利人搶奪槍支。26日,蘇軍開始鎮壓,裴多菲俱樂部及親西方分子乘機插手,屠殺共產黨人,匈牙利軍隊中的一些官兵也參與了叛亂,占領了公共建築物和生產中心。紅衣主教明曾蒂等被釋放出獄,公開叫嚷放棄社會主義。恢複私有製度。”

尤金中尉喝光了一杯檸檬茶,接著說:“以後,赫魯曉夫下令:蘇聯軍隊撤出匈牙利,後來看到局勢危急,匈牙利有脫離華沙條約集團的危險,於是又增派軍隊開往匈牙利。蘇聯坦克部隊把布達佩斯城團團圍住,形成兵臨城下的局麵。親西方的納吉政府派出一個四人代表團與蘇軍代表談判,克格勃把納吉派來的四名代表逮捕。第二天一早,上千輛蘇聯坦克攻進城,巷戰持續了兩天,兩萬多名匈牙利人喪命,15萬匈牙利人被迫離開祖國。成千上萬參加暴動的青年工人,被裝上火車,運到蘇聯的勞動營充當苦力。”

“納吉呢?”白蕾問。

“納吉倉惶跑進南斯拉夫大使館要求政治避難,安德羅波夫曾保證納吉安全,不予追究。納吉離開南斯拉夫大使館,坐汽車回家,但在半路上被克格勃截住,不久便被克格勃處決。”

白蕾稱讚道:”克格勃真有兩下子。”

尤金神秘地說:“赫魯曉夫才真有兩下子呢,他幹掉了克格勃頭子貝利亞。斯大林逝世後,黨內展開一場權力之爭,赫魯曉夫與朱可夫、華西裏列夫斯基元帥等人,秘密從烏拉爾調了兩個近衛師到莫斯科。在一次政治局會議上,部長會議主席馬林科夫突然宣布:‘我們現在討論貝利亞的問題’。貝利亞聽了,大吃一驚。馬林科夫按了一下秘密電紐,朱可夫元帥等走了進來,馬林科夫對朱可夫命令道:“我作為蘇聯部長會議主席,要求你們把貝利亞先生關進監獄,以待調查對他進行的控訴。’朱可夫拔出手槍對著貝利亞說:‘舉起手來。’貝利亞去抓公事皮包,被赫魯曉夫抓住手臂。貝利亞是政治局成員中唯一準許帶槍進入密室的人,他將槍放在公文包中,馬林科夫偷偷將公文包拿走。密室裏隻準政治局委員和被指定的重要人物進入。但是貝利亞有兩百名精銳的格魯吉亞人組成的衛隊。6月27日的政治局會議上,貝利亞的親信納多拉雅上校指揮的衛隊守衛在門外,科涅夫元帥用一隻二二〇徑的手槍,向貝利亞開了五槍,然後向在門外守衛的納多拉雅上校解釋說,他們放了炮仗。表示慶祝。貝利亞喝醉了酒,有點不舒服,正在鬧酒呢。但他們要將屍體避過納多拉雅的衛隊偷運出去就成問題了。屍體留在密室裏,過了兩天,開始發臭了,以後裝進一個簍子裏,假裝是秘密文件,才運出來的。”

白蕾聽著這些傳奇般的故事,感到津津有味,於是說道:“你再給我說幾段,真有意思。”

尤金得意地翹著腿,搖晃著,又說道:“美國的U-2型飛機在大陸中國晃蕩了幾圈,可是1960年,當一架美國U-2型飛機在蘇聯上空進行間諜活動時卻被擊落,這成為美國人感到十分頭疼和吃驚的事情。美國的U-Z型飛機在蘇聯上空曾飛行了四年,拍攝了很多蘇聯導彈基地的照片。1960年5月1日,由美國中央情報局法蘭西斯·格雷·鮑華駕駛的U-2型飛機,在蘇聯斯維爾德洛夫斯克工業中心上空被擊落,鮑華被活捉。這架間諜飛機的殘骸,包括攝影機、錄音機、雷達和無線電,都出奇地完整無缺,鮑華也被公審,關進了克格勒的盧比揚卡監獄。美國人又吃驚又著急,他們急於想知道U-2型間諜飛機是怎樣被擊落的,因而不借用蘇聯特務‘兩麵人’阿裏爾上校交換,終於在東西柏林間通道格利尼凱爾橋,交換這兩個人。原來一個叫穆罕默德·嘉茲尼汗的克格勃飛行員悄悄潛入土耳其美國空軍基地,在那架U-2型間諜飛機上弄壞了高度儀。也就是說鮑華雖然把高度儀的指針指到6千尺,而隻是1萬尺,蘇聯的導彈能夠打到了。赫魯曉夫抓住U-2型飛機事件,振振有詞地譴責美國的高空間諜活動,誇口有洲際導彈以恐嚇美國,美國人絕不會想到打下U-2型飛機的不是什麼遠長程火箭,而是克裏姆林宮的秘密武器克格勃的傑作。”

白蕾在幾天後又隨尤金遊覽了列寧格勒。列寧格勒是蘇聯僅次於莫斯科的第二大城市,位於波羅的海芬蘭灣東岸。這是一座頗具獨特風格的城市,全城有大小河流60多條,像球網一樣把城市分成100座島嶼。各種特色的橋有400座。走上宮廷橋。彼特羅巴南堡壘的金色尖頂和列寧格勒廣場的景致是現在眼前。從橋上還可以望見華西裏夫斯基島的尖端。

尤金和白蕾悠閑地來到河邊,夕陽在天邊映染了大片彩雲,河邊人群熙攘,孩子們在追逐嬉戲。尤金指著一排美麗的建築物說:“那就是冬宮,是十月革命勝利的標誌。它原是沙皇的皇宮,十月革命時是克倫斯基臨時政府的所在地。從外表看,冬宮並不壯觀,但裏麵卻是一片金碧輝煌。高大的大理石柱,幽雅的長廊,華麗的吊燈,精美的壁畫,千姿百態的雕像,幽靜的屋頂花園,形成富麗堂皇的宮殿氣派。如今冬宮正變成一座大博物館,陳列著幾千幅著名的歐洲油畫。斯莫爾尼宮是一所普通的樓房,十月革命爆發時,它成為起義軍指揮部。革命勝利後,它是列寧生活和工作的地方。”

白蕾抬起頭,眼睛裏閃出迷茫的神色,問道:“你們現在還信仰列寧嗎?”

“我也說不清。”尤金憂鬱地說。

白蕾攏了一下頭發,平靜地說:“對於我們來說,共產主義就像洪水猛獸。共產黨人的所作所為,不可思議,但是我崇敬像列寧這樣的人,他為了窮人,為了一種信仰,忠貞不渝,獻出了全部智慧和生命。”

尤金望著金色的暮靄包圍著的冬宮,眼前浮現了那個高大的人,他正揮動著有力的胳膊發表慷慨激昂的演講;成千上萬的起義者,手持槍支,呐喊著,似潮水般湧進了冬宮。

浩瀚的大海裏,一艘飄著紅旗的阿芙樂爾巡洋艦乘風破浪駛來;紅旗呼啦啦飄著。

尤金眼睛一亮,喃喃地說:“我的父親是老布爾什維克,曾參加過攻打冬宮的戰鬥,他崇拜和愛戴列寧,聽過列寧的演講。我小時候總倚在他腳下聽他講列寧的故事。”

白蕾撅起小嘴:“哼,可是你們的赫魯曉夫同誌,反複無常,比列寧差遠了:我不信仰共產主義,但是我覺得人也應當有一種追求信仰的精神。”

“噓,小聲點。”尤金緊張地望了望四周,拉著白蕾疾步離開了河邊。

晚霞消逝了,褪去了金色;夜,要來了……

回到高爾基城後,白蕾參加了“馬克思恩格斯”學校的學習。學員一進入這個學校後,特務的培訓工作隨之開始。基礎課程是四個月,主要學習《世界工人運動史》和《蘇聯共產黨史》。學校的作息時間表如下:

7:00起床

7:25在操場集合

7:30早操

8:00早餐

8:30在課堂集合

9:15第1節課

10:45休息15分鍾

11:10第2節課

12:30午餐

13:00在閱覽室閱讀當日報紙

13:45在課堂集合

14:00第3節課

15:30休息15分鍾

15:45第4節課

17:15在禮堂集合,由值班員評講每月發生的事情,然後討論。

18:25在操場集合

18:30體育鍛煉

19:00洗澡及個人清洗

19:15晚餐

20:00自修

21:00在禮堂看電影或電視

22:00熄燈睡覺

學員寄宿學校,學校的地址不許讓任何親友知道;學員不能同外麵的人通信。男學員和女學員各住一座樓,每個集體宿舍住20人。學員在這四個月中,根本不知道自己將來是當克格勒特務。四個月來的觀察,使學校對每個學生的特長有了充分的了解。學員在畢業時,學校領導會問他想不想進高級黨校去深造。每個學員當然不肯放過這機會。因此當第一階段的學習結束,第二階段的初步訓練也就開始了。

學員被送到離喀山約90公裏的“列寧技術學校”去了,白蕾由於教學的需要,也來到了“列寧技術學校”。

“列寧技術學校”是在韋爾霍沃內伊靠近勒按自治共和國,隻有從喀山通過一條不公開的汽車路,才能來到這座學校。校園四周有高高的圍牆,每個出口都有克格勒軍官守衛。校內有學生俱樂部,學生在這裏可以看電視,聽收音機,跳舞,看內部電影。學校領導和教師一律穿克格勃製服,白蕾作為中國教師,自然也穿上了克格勒製服。’那是一身墨色的皮衣服,腳穿一雙短靴。首先是體育鍛煉課,包括爬山,穿過障礙物、攀牆、遊泳、長跑等;接著是自學自衛術,包括拳擊、柔道。摔跤和擒拿;以後是學會掌握各種武器,如手槍、來福槍、手提機槍等,都必須學會迅速拆卸和組合,並熟練掌握射擊本領。學員們還學習了爆破,除了學會使用烈性炸藥外,還學習自製地雷和炸彈,把體積小的炸藥安裝在煙盒、打火機、火柴盒、手電筒等日用品內。教師還教學員如何使用麻醉劑,在酒中、巧克力裏以及香煙、食品中放毒藥等。白蕾為學生們講授了她在美國中央情報局特務訓練學校學過的“偷聽學”,就是如何在牆壁、窗簾、地板安裝強有力的竊聽器。學員們聽了很感興趣。白蕾做了示範表演,教學員使用微型的竊聽器,如手表、衣扣、戴在女人頭上的發卡等。尤金中尉向學員們教授了電報術和攝影術。電報術的課程是教授每個學員學會使用手提式半導體強力收發報機。這是一種高速拍發電報,每次發報隻有幾秒鍾,使敵方無法追蹤發報點。拍攝術則要求學員掌握拍攝文件、技術圖紙、地圖等的要領,並將微型菲林複製成“微點”,貼在郵票後寄出而又不損害“微點”的影像。

尤金在這天晚上帶自蕾參觀了學校的展覽室。尤金指著一個微型攝影機說:“這是克格勃工廠最新製造的一種攝影機。拍攝時連‘得得’的聲音也沒有,它能在攝影光線非常困難的條件下拍攝任何東西。它可以藏在打火機、收音機、衣刷、男人的眼鏡盒或女人的鏡粉盒中。”

尤金又指著一個微型竊聽器說:“這是一種名叫‘蝙’的微型米高風,它可以在遠處用汽槍發射,沾在建築物的外壁。這種具有高度收聽力的精密電子儀器,不易被人發覺,而且像蝙蝠一樣粘附在牆上,卻能聽到屋內每一種聲音,而且十分清楚。它的體積還沒有一個火柴盒大,卻能將收到的聲音,用超短波發射到5裏直徑的範圍內。一克格勃隻要在這個範圍內,用強有力的超短波接收機,就能將這些電波錄下來,每一句有用的話即見密碼譯出,用打字機打出來,拍攝和製作成菲林微點。貼在郵票後,當信件一樣寄出,用不了多久,莫斯科克格勃總部就收到了。”

白蕾說:“我記得1945年,美國駐蘇大使哈裏曼曾收到莫斯科送給他的一份禮物,是一個雕刻的美國國徽。哈裏曼將它掛在大使館的書房內,可是這禮物是一件很特別的裝飾品,整個徽是用木頭製成的,在一水中間挖空了一個地方,有一個U型金屬片,連接著一個鋼質彈簧的振蕩器,是一個微型竊聽器。這個木質一掛在大使館的牆上,那彈簧就很敏感地被在書房裏談話的聲波激發而震動起來。克格勃在大使館對麵的一間房內,安裝了一個高度敏藏的收聽雷達器。對準彈簧振蕩器。接收器能將振蕩器最輕微的活動都收錄下來,再將這種震動頻率‘翻譯’成聲音,這樣克格勃就聽到美國大使書房裏談話的全部內容。美國國務院保安官員直到1952年才發現了這個情況。”

尤金不以為然地說;“像這類事情舉不勝舉。到1960年止,美國人在駐莫斯科大使館已查出130個非法安裝的竊聽器。克格勃正在不斷改進偷聽技術,最近發明一種新的技術。利用玻璃窗玻璃的振蕩來竊聽室內的談話,談話的聲音使玻璃發出細微得連肉眼也看不見的振動,特別是一種超聲波能源集中射在玻璃上,再用一種聲納似的儀器,偵察到玻璃上最輕微的震動,然後將談話內容‘譯’出來。再一種是用玻璃上的震動‘翻譯’出語言的辦法,設法用一塊電導玻璃,就是在一種特製鋁玻璃上麵蒙上一層肉眼看不見的的氧化錫透明薄膜,用一種高度敏感的持續雷達波就可以偵察到玻璃的振動,竊聽到談話。最近美國人發現了駐莫斯科大使館內一個驚人的秘密,在大使館的第8,9,13層樓的內牆裏,隱藏著一個電絲網絡,一共找到了40個隱蔽在牆壁裏的米高風。美國人回想起在1953年大使館還沒搬到柴可夫斯基大街這幢大樓之前,這座建築物隻有7層,蘇聯在1953年又加高了3層,偷聽網就是在修建時安裝上的。這個偷聽網每一個米高風都有一支木頭插入牆內。就這樣美國大使館為克格勒免,費供應了10年情報。以後,這種‘蝙’米高風在西德、法國、英國、伊朗等國家都有所發現。”

白蕾驚歎道:“這真是傑作!”

尤金回到白蕾的房間,小聲囑咐道:“你是唯一掌握部分克格勃機密的中國人,你千萬記住不要泄密。這個學校的畢業生羅狄安的格雷霍維奇·奧普拉特科夫是在1960年派往東德的克格勃人員,他在東柏林是西德間諜網的骨幹。1961年2月在萊比錫死於車禍。那是克格勃的劊子手一手安排的。原因是他在酒後失言,泄露了不少機密。”

尤金城了瞧窗外,憂心忡忡地說:“你要知道,克格勃對於叛變者或泄密者的懲處是多麼嚴厲!‘一級待遇·可以說是溫和的,不論被捕的是男是女,一進去便被脫光衣服,讓他蹲在一個角落,現於陌生人的麵前,這樣做會使被捕者的自尊心受到嚴重的挫折。這樣一蹲就是幾小時,不讓動一動。緊接的是享受‘二級待遇。用一隻強烈的射燈照著被捕者的雙眼,刺激他難以睜眼。‘三級待遇’就是施用肉刑。有一種電刑最令人痛苦。把被捕者綁在手術台上。用電流刺激腳心、生殖器和兩肋。使被捕者痛苦不堪,在受刑後還有一種‘假槍斃’,把被批者蒙上雙眼,拉到刑場,行刑者的手槍向被捕者瞄準。久久不開槍……”

白蕾抬起那雙美麗的長睫毛,用兩隻充滿嫵媚的黑眼睛緊緊盯著尤金:“你,為什麼跟我說這麼多秘密?”

“因為我從見到你的那一天起,就深深地喜歡上你了……”尤金的聲音發顫,臉龐泛出了紅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