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時遲說時快,二師兄使勁把我往後一扯,隻聽身後傳來巨大的“砰”的一聲,我轉頭一看,呂文如的臉竟與二師兄的臉狠狠撞到了一塊!
那呂文如頓時癱倒在地,暈厥了過去,這時二師兄緩緩轉過臉,一副幽怨的表情。隻見他的臉上,沾上了不少呂文如臉上的髒物——稻草、墨汁、灰塵,當然,還有不知為何物的暗黃色黏狀物體。
我一時想笑,那邊雲嬸已經一臉愧疚地打水去了。二師兄卻已覺察出我幸災樂禍的不良心理,喝道:“快趁著他現在不省人事把他綁到床上去,還呆站在那兒傻笑幹什麼!”
我連忙憋住笑,屏著氣和二師兄一道把呂文如抬到了床上,用繩子綁住了四肢。我低著頭,一直不敢用眼睛去看二師兄——我怕我抬頭看見他那種頗具藝術感的臉,會忍不住笑岔。
終於雲嬸打來了一盆熱水,二師兄認真擦幹淨臉之後,雲嬸接過毛巾,把昏睡中的呂文如從頭到腳擦了一遍。
雲嬸把髒水端出倒掉之後,房間裏的異味終於減輕了不少。我便拿了張椅子,坐在呂文如床邊,翻出他瘦骨嶙峋的腕子,開始切脈。
“這症狀哪需切脈,明眼人一看就知,這不是病,而是撞了客了!”二師兄在一旁聒噪,極為打擾我切脈。我閉上眼,不去理會他,靜心體會呂文如的脈象。
哪知,他脈象平穩,悠長有力,完全不似有病之人。果然,完全不是瘋症的脈象。難道,二師兄的胡言還真蒙對了?
所謂撞客,就是俗稱的“鬼附身”,也就是鬼魂附在人的身上,控製人的意識,使人做出種種瘋癲的行為和舉動。那麼,如果呂文如真的被撞客了,那撞的是什麼客呢?
正在狐疑間,雲嬸倒完水回到了屋裏坐下。我便開始向她詢問呂文如的病情。
“呂公子發病至今,有幾日了?”
“文如發病,是在上月十六。上月十五,文如從鎮裏回來,便說要參加明年的鄉試,我勸不住他。你們知道的,蹉跎村曆來有規矩,不許呂家人參加科舉。我隻有和他說,你參加可以,但千萬要保密,這事被村裏人知道了,會遭家規懲罰。文如說他隻告訴了我和傅秋。當夜文如說頭有些痛,很早便躺下了,第二日早上起來便開始有了瘋症的症狀……”
雲嬸所謂“鎮裏”,是指離蹉跎村最近的小鎮,笠葉鎮,大約一日的時間,便可來回。
“傅秋是誰?”二師兄打斷雲嬸,問道。我狠狠瞪了他一眼,真是專問些不相幹的問題。
“傅秋是文如未過門的媳婦,對咱文如一心一意體貼入微,這一年來我一直在想什麼時候把傅秋正式娶過門,隻可惜文如現在成了這樣……”雲嬸說著,又有些哽咽了起來,“剛發病的時候,還沒有如此嚴重,後來卻一日重似一日,發病的頻率也越來越高。後來,發病的時候,再粗的繩子也綁不住他,我隻有叫人幫忙把這房間的窗子釘上了厚木板,門也安上了大鎖……”
“蹉跎村最近有沒有誰新過世?”附身對鬼的能量要求較高,若是撞客,那應該是新鬼所為,因為新鬼往往能量較大,怨氣較深。
可是,雲嬸卻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