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處都是火,林南的身體上、精神上,都是在被一股火灼燒著,四周火勢熊熊,熱浪逼人,而他原本玩世不恭的眼神,微微呆滯著。
火的凶勢很大,從四周湧來,那因顫抖所帶來的軟酥感,令得他的腿微微打顫著。
我要活著!
活著!
林南的眼神,一改以前的懶散,那仿佛藏在靈魂深處的性子,在此時此刻,被激發了出來,手臂之上,一條條青筋,如同虯龍般,猙獰。
活著!
林南的眼神瞬間猩紅了起來,猙獰的神色溢滿眼中,細蛇般的血絲密密麻麻,從眼瞳一邊蔓延到另一邊,求生的欲望,驅使著林南踉踉蹌蹌的往前爬去,一身的鮮血,在那爬過的地方,咯血著、淋漓著、翻滾著,仿佛在訴說一段淒慘的故事。
毀了!毀了!一切都毀了!
林南的眼神布滿死氣,他多麼希望這隻是一場夢,夢的一邊,是那大火翻滾的淋漓場景,夢的另一邊,依舊是那奢華的生活,金帛玉衣,寶馬香器。
但這些,都離他遠了!一眨眼,不見了!
林南匍匐的向前爬著,手腕上、脖子上、腿踝處、額頭處,一道道痕跡,血紅血紅的,顯得極其狼狽。
為什麼會這樣!
我的家族,在一夜間不見了,我的兄弟姐妹,我的父親,都不見了,他們到哪去了!誰能告訴我,誰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麼!發生了什麼!
林南的雙眼漸漸模糊,但那似乎源自骨子裏的野性,支撐著他,他仰天咆哮……
但回應他的,唯有那房屋被火吞噬時所發出的嘶嘶聲,以及那火風所帶來的壓迫感,全身灼熱的感覺,從腳尖處,從手心處,一陣陣,一波波,猛的席卷而來。
沒想到,僅僅是一刻間,火動,風動,家族動!滄海桑田,日月變換,一切,天翻地覆!
林南的雙手向前伸去,宛如抓住一團虛幻的影子,那如山般厚重的影子,也如同他一般,裏麵的人影,微微伸出手。
嘭!
影子破了,那伸出的手也破了,但一道喃喃聲,卻是如同間隙溜出來的風一般,鑽到他的耳裏。
“不破不立,大破大立!吾的孩子,好好活下去!”
“爹,不要離開我!我不能沒有你,我會失去活下去的勇氣,我會死的,爹!”
林南嘶叫著,怒吼著,但除了那一道道冷嗖的大風外,再無其他。
幾日後。
林南眼神恍惚地看著那一堆隻剩斷壁殘垣的房屋,昔日的一幕幕再次傳入他的腦海裏,他爹的咆哮怒吼聲,斥責聲,清晰而模糊地響起。
“混賬,你看你幹的好事!”
“你。。你…整天就知道遊手好閑,你看看其它家族的弟子,我都為你丟臉!”
“滾!今天別回來了!死了算了!當我沒你這個兒子!”
……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林南的腦海裏,無數碎片如同颶風一般劃過,最終,他的嘴裏緩緩吐出幾個字,但這些字眼,卻是顯得無比脆弱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