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夜嬰寧的話,顧默存臉上的表情驀地一僵,但是,很快的,他就恢複了原來的神色,絲毫沒有再流露出一絲的異常。
隻不過她所說的還是令他感受到了些許的惆悵,畢竟,時過境遷,物是人非。他自己心裏其實也明白,雖然將她強自囚禁在這裏不假,可是夜嬰寧身在曹營心在漢這一點毋庸置疑。
所以,他也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在自欺欺人罷了。
“現在說什麼都沒有了意義,事情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就算你和我後悔,我們兩個也已經回不去了。”
顧默存微微擰眉,他不想把話說得這麼難聽,但是意識到的時候,話都說出去了,覆水難收。
我們回不去了。
這句話,不久之前,夜嬰寧也親口和寵天戈說過。
那日,今時,兩次還真像。
夜嬰寧張了張嘴,其實她並沒有想過,要同周揚重圓舊夢,尤其,他現在還不是周揚。
她想想,還是沒有把這話說出來。
夜嬰寧站起來,把床上散亂的書籍和筆記全都一一整理好,整齊地摞在床頭,然後看了一眼時間,按照顧默存給她製定的時間表,現在兩個人要出門散步,剛好是落日的時候。
她已經好多天沒出門,此刻還真的有些懷念那片海灘。
“我總算有機會出去‘放風’了。走吧,尊敬的‘監獄長先生’。”
伸手敬了個禮,夜嬰寧換上一雙寬鬆的鞋子,主動招呼著顧默存,兩人一起下樓。
海倫正在準備晚飯,等他們回來剛好可以開飯,時間剛剛好。
其實,在她和勞倫斯看來,眼前的一對男女隻是一對偶爾吵架拌嘴的恩愛夫妻,妻子生了氣,所以丈夫特地陪她來這裏散心而已。
殊不知,他們的真實關係,要比這一種混亂得多得多。
夜嬰寧一走到沙灘上,就直接把鞋脫掉了,這裏的砂礫要比國內沙灘的細膩得多,因為是私人海島,也不必擔心會有遊客留下來的碎玻璃瓶子渣之類的東西割傷腳趾。
她踩著軟|綿綿的砂石,頓時覺得室外的空氣是如此的清新怡人。
顧默存和夜嬰寧之間隔著稍微遠一些的距離,他倒是沒有她此刻的輕鬆,相反的,一想到傅錦涼處心積慮地要對付她,他還十分地替她擔心。
他不禁一邊走,一邊思考著對策。
想來想去,這裏麵都有一個關鍵人物,可是,目前看來,顧默存又不認為自己可以足夠相信對方。
這個人就是夜嬰寧現在的上司,吳城雋。
顧默存知道,吳城雋這個人,為人處世十分的圓滑,基本上,除非萬不得已,他不會輕易得罪一個在生意上對自己可能會有助力的人。
他更知道,吳城雋和寵天戈走得不算太近,但也絕對不遠。因為有著夜嬰寧這層關係,他們兩個人似乎還不算陌生。
如果將夜嬰寧仍舊打算參加香港珠寶展這件事告訴給吳城雋,顧默存真的不敢保證,他不會將這個消息通風報信給寵天戈。
他現在不能輕易去冒任何的風險,以免前功盡棄。
甚至,顧默存忽然在心頭裏湧|出來了一個邪惡的念頭,如果在夜嬰寧失蹤的這段期間,傅錦涼那個女人能把她高超的手段同樣應用在寵天戈的身上,那就好了。
“說要出來的是你,站在原地發呆的也是你。”
猛然間,前麵傳來女人稍顯不悅的聲音,顧默存愣了一下,終於回過神來。他這才意識到,十多分鍾的時間裏,自己幾乎沒挪步。
“來了。”
顧默存搖了搖頭,立即把心中的雜念摒棄掉,快步跟上。
他想,自己剛才的想法實在有些過於齷齪,且不說寵天戈不喜歡傅錦涼,就連他都覺得這女人的心機強得可怕,毒蜘蛛一樣,黏上就甩不掉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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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半個月時間裏,夜嬰寧似乎也從流|產的陰影裏逐漸走了出來,大概工作就是排解傷痛最好的方式之一,她整個人全都投入到了作品的創作之中去,甚至幾乎都快要忘了,自己是被顧默存抓到這裏來做囚犯一樣。
期間有一天,顧默存忽然消失了近一天的時間,等他再回來的時候,則是請來了一位眼科權威專家。
他到底還是不放心夜嬰寧的眼睛,加上,這些天來,她用眼的時間著實要比之前長一些,雖然每天顧默存都態度強硬地控製著她的時間。
專家詳細地為夜嬰寧又做了一次檢查,情況倒是和詹姆斯博士說的話大致相同,目前還好,以後未知。
對此,和顧默存的憂心忡忡的態度截然相反,夜嬰寧倒是十分的樂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