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忍著一陣陣頭暈,夜嬰寧啞著嗓子回應道。
聽她說不舒服,寵天戈回過神來,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卷起袖口,轉身走出去,很快,客廳裏傳來接水的聲音。果然,等他回來的時候,手裏已經多了一杯熱水。
“喝了再說話。”
夜嬰寧沒有拒絕,因為確實喉嚨像是有把火在燒。
蔣斌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來,從外套裏掏出一個不大的筆記本,翻開,裏麵還插著一根筆。想了兩秒鍾,他才開口問道:“你覺得,憑你對欒馳的認識,他是一個不分好壞,顛倒黑白的人嗎?其實我和警隊裏的心理老師也討論過,像他這種家庭出身的孩子,怎麼會跑去做這種事呢?”
夜嬰寧握著水杯,陷入思考。
坦白說,她對欒馳的了解真的不是很深。真正了解他的人,是真的夜嬰寧,而不是她這個冒牌貨。
“我……我不是很清楚。”
她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寵天戈,見他站在一邊,依舊是沒什麼表情的樣子,這才咬咬嘴唇,繼續說道:“蔣隊,恕我冒昧地問一句,你戀愛過嗎?特別是在小的時候,還不太懂什麼是愛情的時候?”
蔣斌頓了頓,似乎沒有想到夜嬰寧會問自己這樣的問題。雖然稍顯尷尬,但他還是坦白地回答道:“實話實說,沒有,我在這一塊上還是空白一張紙,叫你們見笑了。”
夜嬰寧沒有笑,隻是自顧自繼續說道:“其實這種感覺很美妙,但也很虛無縹緲。初戀時候的兩個人好像都沒有了理智,全都生活在理想國,不受任何世俗的羈絆和打擾。他們以為在彼此身上找到了自己最想要的夢想和情感,但其實隻是因為在對方的臉上蒙上了一層看不清楚的薄紗罷了。時間終究會把這層紗吹起來,等到看清眼前真正的那張臉,沒有人不會從夢境裏醒過來,重回現實。”
她歎息一聲,補充道:“所以我看到的,我喜歡的,也隻是戴著麵紗的欒馳。而他究竟如何,現在又如何,我想,我甚至不如你的了解更深。對不起,我想我幫不上什麼忙,雖然,我也希望他平安,不想看見他將來有一天死於非命。”
在夜嬰寧生日那天,蘇清遲曾經說過,有一位高人為欒馳占卜了一卦。
據說,如果他找不到一個“死而複生”的女人,他就活不過第二個本命年。
忽然想起這個頗有幾分迷信在內的說法,夜嬰寧的心狠狠一抽搐,如果她沒記錯,欒馳還有一個多月就要過生日了。
難道,他真的這麼年輕就會死?!
可是如果他一直像現在這樣,跟在鍾萬美身邊衝鋒陷陣,不出意外也很難,就像是上一次那樣,渾身是血地倒在血泊裏,那一幕,現在想來,夜嬰寧還會情不自禁地渾身泛過一陣陣的戰栗。
看出她的憂懼,一直沒出聲的寵天戈忽然開口道:“蔣隊,嬰寧懷孕了,這種事你就不要勉強她了,她身體弱,想太多對大人對孩子都不好。”
來的路上,他並沒有把這個信息告訴給蔣斌。此刻,蔣斌聽到這個消息,也感到非常驚訝,頓了一下,他連忙合上記錄本,站起身來,不打算再往下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