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行遠又喝了一口咖啡,瞥了一眼腕上的手表。
“哦。”
夜瀾安應聲答了一句,想起剛剛杜宇霄就坐在此刻林行遠坐著的位置,她的心不免又有幾分緊張。
林行遠沒再說什麼,端起咖啡來又喝了幾口,放下杯,沉默了片刻,他突然問道:“其實我很好奇,如果我有一天變得一無所有了,你還會想要和我在一起嗎?”
他的話讓夜瀾安愣了愣。
半晌,她有些自嘲地笑起來,搖頭道:“我剛和你認識的時候,你不就是一無所有嗎?我們之間的故事,從來都不是王子和灰姑娘的那一個。”
她說得不錯,那時候林行遠在國外求學,尚未學成畢業,也不知道自己歸國後能否受到國內的主流媒體,以及嚴苛的學院派們的賞識,一切都是前途未卜。而林氏也早已在殘酷的商戰中灰飛煙滅,他“林氏太子爺”的稱號完全成了笑話,變為了名符其實的“臨時太子爺”。
這次,換成了林行遠微微發愣。
他想了一下,淺笑一聲,點頭稱是。
“是啊,我早就一無所有過,所以我從來不懼怕失敗。我的起點就是穀底,再摔落又能摔落到哪裏去?而有些人,似乎生來就站在巔峰,一旦墜|落,恐怕卻是粉身碎骨呢。”
林行遠摸著下巴,很是感慨。
然而,他的話,卻令夜瀾安的眉心重重地抽|縮了一下,右眼的眼皮也劇烈地狂跳起來。
她有些慌,脫口道:“行遠,我們回去吧,這些天你也累了……”
那一刻,在夜瀾安心中所想到的,不是夜嬰寧,不是杜宇霄,不是寵天戈,而隻有他,隻有林行遠。
說她懦弱也好,仁慈也罷,總之,夜瀾安此刻最想要的,就是和他一起馬上離開這裏,回到屬於他們兩個人的小家,什麼也不做,什麼也不想,隻是手挽著手,並排躺在一張床上,好好地睡上一覺,不再去理會任何的紛紛擾擾。
不料,林行遠卻皺眉打斷她道:“你怎麼了?吵著要來的是你,吵著要走的也是你。酒會還有半個小時就要開始了,現在回去怎麼行……”
他沒說完,手邊的手機響起,林行遠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拿起手機,起身走到另一邊去接聽。
坐在椅子上的夜瀾安心頭極亂,憑她對林行遠的了解,她覺得他似乎比自己還急迫地想要和寵天戈展開一場你死我活的廝殺。
她如坐針氈,卻又不能表現出來,正想著,林行遠已經掛斷了電話,走回來。
“快去補個妝吧,你的口紅都蹭掉了,酒會馬上就開始了。”
夜瀾安點點頭,拿著晚宴包去往洗手間。
見她的身影拐入洗手間,林行遠掏出錢夾,慢悠悠地開口問道:“有人過來找她嗎?”
方才為他端來咖啡的那個服務生點點頭,並且簡單描述了一下杜宇霄的長相。
“嗤。”
林行遠不以為意地笑了笑,隨手抽|出幾張鈔票,塞進那人的製服口袋中,擺擺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原本他覺得,有杜宇霄陪著夜瀾安,她心情不錯也能少惹是生非,相對的,自己也能省下不小力氣。沒想到,這條狗也想張開嘴咬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