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再看清容囂的什麼動作,我隻聽到了“噗”的一聲,幾乎也就是一瞬間的功夫,我的眼前,周啟明忽然一下子委頓了下去,化成了一堆爛肉,散發著極為惡心的腐臭氣味……
我從頭到尾都臉色僵硬,手指緊緊地攥著容囂的衣服,我深呼吸了好幾次,反反複複,好不容易才把這一股惡心欲嘔的感覺壓下去,啞著嗓子問容囂:“他……是死了嗎?”
容囂的聲音也很清淡,聽不出喜怒:“死了?不……虛幻的鬼術而已……一個被他控製的投影,大概隻是試探而已。”
我嚇了一跳:“虛幻的?就是個影子?”
容囂垂頭看著我,終於似乎是帶了些怒意地低聲說道:“上不上台麵的小手段,你不必在意。”
我後怕地看著麵前的腐肉,打了個哆嗦,還是覺得心裏一股惡心的感覺哽在喉頭,想吐吐不出來,平白地幹嘔了兩下。容囂倒像是什麼事兒都沒有發生過一樣,輕輕拍了拍我的後背。
但這股如鯁在喉的感覺卻還是沒有消失……我也不知道我自己在心裏難受什麼,我跟誰幹什麼,難道說跟容囂有關係嗎?不,明明跟他一分錢關係沒有,我也沒有真的被周啟明玷汙,但為什麼……我現在已經快壓抑不住自己心裏那股驚惶地跟他解釋的衝動了……
“不是的,就算是鬼術,周啟明說的也是假的,他沒有得逞……”我的心底有個微弱的聲音這麼叫囂著,就像是一千萬隻螞蟻在我的心底抓撓一般,刺激的我心越來越癢,越來越控製不住……
“容囂。”我又叫了容囂一聲,我沙啞的聲音在空曠的走廊中回蕩,回聲陣陣:“那個人,剛才說的……不是真的,我沒有被他……我怕他是在刺激你。”
容囂的腳步微微一頓,開口的聲音平靜無波:“我知道,你不必在意,也不必解釋。跟在我後麵,有什麼事情,出了幻陣再說。”
我心裏也不知道是什麼滋味,覺得好像鬆了一口氣,又沒有。隻得不是滋味地跟在容囂身後,悶悶不樂——他到底是什麼意思?我呢?我自己現在又是什麼情況?
我的情緒都變得好像不屬於我自己了。
但一想到周啟明大概沒有伏法,不知道還在這裏的什麼角落中潛伏著,我就不敢再想其他的了,任由容囂帶著我,一步一步往前走。
我感覺到,我們好像走了很多重複的路,頭頂的光線折射在腳下,我低頭看,走廊的水中又折射出另一對行走著的我跟容囂……這個世界,不,這個幻陣中,光怪陸離,好像完全沒有空間的概念,就算是容囂,他越往前走,眉頭皺的也越深。
容囂招了招手,前方兩道黑色的絲線飛回到了他的手中,融入了他的掌心。容囂皺著眉頭看著前方的黑暗,看了很久,才淡淡地說:“這個幻陣跟陣眼處提供陽氣的祭品息息相關。我們遲遲走不出這個幻陣……正是因為有人不想讓你,或者我,離開這裏。”
我怔怔地看著容囂,輕聲問他:“那……你為什麼知道我會在這裏?”
我迷茫,無措,不安,心頭關於陰一淮生死不知的焦慮一直沉沉地壓迫著我,關於對容囂那股莫名其妙的情緒也一直用刺痛來提醒我……可所有的這一切,所有的負麵情緒,都敵不過“算計”兩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