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一淮麵無表情地看著我,他的臉色平靜,眼眸中卻似乎湧動著火焰。
我有些怕看到這樣的陰一淮,可這些話,如果不是他逼我,我也不會一次又一次地說出來。
這些話刺痛了陰一淮的心,我明白。可難道不也是在折磨我嗎?
陰一淮閉了閉眼睛,複又睜開。
他緊緊地抓著我的手腕,我們兩個人站在望月庭門口的花藤下,我想要脫身,可陰一淮始終不肯放我走。
半晌,陰一淮才低低開口,似乎每一字每一句都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一樣,說得無比冰涼:“道與魔,你究竟明不明白這兩種是怎樣對立的存在?人與鬼,原本就是違背公序良俗的。你究竟明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幹什麼?”
我的腦子裏轟然一聲,陰一淮肯定是知道了我和容囂的關係,才會這麼說,才會用這種令我心裏發涼的語氣這麼說……
可我上輩子欠了一個人的,那個人之所以現在會是這副模樣,全是拜我所賜。難道這輩子我成了人。我也就要加入跟別人一起唾罵他的行列了嗎?
況且我對容囂的感情,並不僅僅是虧欠而已。
我真的已經愛上了容囂。
既然陰一淮已經知道了……
我平靜地注視著陰一淮的麵龐,淡淡地說:“是,我知道,我也明白。這就是我的命,這就是我的選擇。跟其他人沒有絲毫關係。這是我自己要走的路,無論會有什麼後果,我都會一力承擔。”
不等陰一淮說話,我又開口說:“你也不必想這想那的,沒有任何人強迫我。是我自己愛上了他。”
陰一淮有些怔怔的看著我,他的手指慢慢從我的手腕上滑落,鬆開了我的手腕,站在離我一步之遙的地方,忽然慘然一笑:“你愛他……你愛上他了?”
我閉了閉眼睛,直到自己即將說出口的話精準而殘忍:“是,我愛他。”
陰一淮往後退了一步,漆黑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的注視著我,輕聲的問我:“是我來得太早,還是來的太晚?”
我不知道怎麼回答他,隻能揉著有些發疼的手腕,垂下了眼睛。
我又能怎樣回答他呢?愛情原本就是這樣,說不準的事情。隻能說,我和陰一淮之間確實沒有這份緣法。我隻有一顆心,這輩子也隻能與一個人白首終老,又如何能多分出一些來給另外一個人?
不是他來的太早,或者他來的太晚,隻是沒有緣分而已。
陰一淮呼了一口氣,他喉結滾動,似乎想說些什麼,可另一個人的聲音比他更快,還帶著微微的詫異:“咦,芊芊姐,你們怎麼還在這裏啊,我還以為你們已經走了呢,可是看你的車還停在前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