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事先看過名單,唐先生卻還是帶著我依次介紹。
什麼武當山的道人,什麼北道門的長老,我走在唐先生身邊,唐先生跟他的這些老友們說些話,我就在旁邊保持著端莊有禮的微笑。
十三處也來了人,不是旁人,正是曾經是我短暫室友的暮星南。
小夥子今日穿了一套很精神的中山裝,顯得他有些老氣。看見我之後,暮星南露出一個微微發苦的笑來,舉著紅酒杯走過來,先向唐先生問了好:“唐老。”
唐先生點了點頭,麵上微微笑著:“你們都是認識的,便不多做介紹。十三處的少年才子,也是本事極大的。”
我抿了抿嘴唇,暮星南卻苦笑了一聲,搖了搖頭,道:“唐老爺子,您可別誇我。我要抓的大鬼到現在都沒有什麼音訊,您老又把劉小姐護的牢牢的,再這樣下去,我還能不能保住一碗飯吃都難說啦。”
我心裏一緊,盯著暮星南看,唐先生倒是一副不覺得有什麼的模樣,淡淡地到:“如何,江安那老不死不是離開雲城了嗎?以老頭子來看,死的那兩個年輕人也是罪有應得,冤有頭債有主,怨不得旁人。”
唐先生頓了頓,又道:“年輕人,眼光活絡些。江安離了雲城,你們還抓那麼緊做什麼?”
暮星南不言語,隻是苦笑,衝我點了點頭,便回到了他原本的位置,坐在了一堆南道門的徒子徒孫中。
說是南道門的徒子徒孫,可隻是些掛在雲海莊園名下的小道徒算了。說好聽些,他們整日裏也誦經也拜道,看起來是個修道模樣;說的不好聽些,他們就是唐先生跟海哥的馬仔,若是有什麼明麵上不方便出手的事情,便要派他們出場了。說是些黑-社會,倒也勉強算是恰當。
唐先生剛才說的這位江安,就是暮星南的頂頭上司,原先的那位二號首長,現在的十三處處長。雲城風景不錯,空氣又好,每年都有不少老幹部來修養,這並不是什麼罕見的事情。
老幹部老首長來休假,自然是要安全第一。容囂殺了夏薇薇和周揚這件事情,正好趕在江首長到雲城休假這個風口浪尖,所以這一陣子才會這般風聲鶴唳。
暮星南的立場在這裏擺著,他又遲遲抓不到容囂,自然看見我會覺得尷尬。
更別說唐先生這一番話,明裏看著是在提點暮星南,可實際上,卻帶了些說教的意味。
“提點”跟“說教”,有時候不過是語氣跟措辭的區別,可落到有心人耳中,就沒有那麼簡單了。
好在江安並沒有在雲城停留很長時間。按照唐先生的話說,江安年紀大了,身體不好。雲城雖然美則美矣,醫療條件卻沒有首都好,所以江安在雲層住了兩個星期之後,便起身回了醫療設備完善的首都。
我當時,心裏是鬆了一口氣的。隻是不知道暮星南這次回去之後,是不是還是一定要把容囂捉拿歸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