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星南卻隻是笑了笑,淡淡地說,對付容囂這樣的大鬼,他們有的是耐心,也有的是人手布防。
而關於鎮魂村、關於天眼族、關於龍潭的事情,暮星南卻不願意多說。每次都在我開口發問的時候岔開話題。我心裏雖然著急上火,卻也隻能不了了之。
暮星南監控著我,卻也沒有阻止我上網、看手機。隻不過,他給我下了一道咒術,我不能向外人吐露任何十三處的來人住在我家裏的消息,不然就會遭受電擊之苦。
我一開始還不信邪,以為自己修煉了一段時間的道術,不就是區區電擊,又不能把我怎麼樣。
結果就是,我剛打了兩個字,整個人就好像過了電一般,好像是十萬伏特的電流從我的身軀中穿過,真真叫一個欲仙欲死。
有時候我也會想,容囂他遭受的,也是這樣的痛苦吧?
不能開口,不能將自己經曆的一切告訴別人,隻要動了一點心思,就是痛苦到骨子裏的折磨。
暮星南很善良,我前幾次想向外界求救的時候,他看著我被電的生不如死的樣子,眼中也有濃濃的愧疚。
但他終究也還是要忠於職守,不可能解-開對我的限製。
容囂消失的很徹底。
暮星南敲門的那天清晨,他告訴我他要出門一趟,從此就再沒了消息。
無論是我還是十三處的人,都找不到容囂的任何氣息。
這原本不太可能,因為,隻要容囂動用了他身上的鬼氣,就一定會留下信息。十三處的人可以憑借一種特殊的儀器追蹤這道氣息,找到容囂的蹤跡。
而身為大鬼,在人世間行走,容囂不可能不動用他的鬼氣。
所以,一開始的時候,暮星南是成竹在胸、信心滿滿的。
但兩個星期過後,依舊沒有容囂的半點消息,對暮星南來說,其實也可以定性為“失職”。
因為我終於在暮星南的麵龐上,發現了淡淡的焦慮神色。
這兩個星期中,沒有任何人聯係過我。我爸媽沒有,陰一淮也沒有,我就好像與世隔絕地活在這個世界上,足不出戶,通訊受到限製,其實倒也還好,這段時間足夠讓我想明白很多事情。
然而,就算想通了很多事情,又能如何?我做不到原諒,我也做不到放下,我隻能盡量讓自己不去在乎那些人、那些事情。
我還在持續消瘦,有一天早上,暮星南衝麥片的時候盯著我的手腕,似乎有些不忍地歎息了一聲:“我也沒虐待你,你怎麼會瘦這麼厲害?”
我輕輕地笑了笑,看著自己凸出的骨節,漫不在乎地握拳又鬆開,看著皮膚上浮現的青色的筋絡:“看朱成碧罷了。”
暮星南頭痛地看著我,歎息:“我真的搞不懂你們到底在想些什麼。他犯了罪,殺了人,要伏法,誰都救不了他。可你呢?你好端端的,偏要把自己也折進去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