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完整的,我在遇見容囂之前,另有所愛。即便到了現在,我也不確定我是不是想跟容囂在一起。
愛情本來就是很玄妙的東西,它同樣不可欺騙。愛情中的每個人都不可能欺騙自己的內心。我不想再一次將自己置身被愛拋棄的境地。
容囂凝眉看著我,他的手也在微微發抖。
“這麼多年……”
他眉間一絲青氣掠過,抿了抿唇角,沒有再往下說。
我猜到大概巽婆婆說的不錯,容囂為了找到我的轉世確實是付出了很多很慘重的代價。大概就是永遠不能主動對我提起前世的事情,所以之前我才什麼都不知道。
我沒有再往下追問。
我的眼前,陰一淮慘然的笑,和容囂霜雪一般的神情如同夢魘一般交互閃現。腦海中又是一陣錐心刺骨的疼痛。
容囂帶著我就這麼消失了,也不知道陰一淮他們會怎麼樣……
鎮惡村中,陰一淮眸中火光閃爍,他僵硬地站在那棵老槐樹下,如同一座雕塑一樣。
陰先生久久地看著陰一淮,沉默不語。
直到他們中的一個發出疲憊至極的歎息聲,陰一淮回過頭來看著陰先生,臉色蒼白如紙,聲音也沙啞不堪。
“你勸他不要強求。”
陰先生的嘴唇都在微微顫抖:“我這一生,看盡天命,唯獨看不了我自己兒子的命。”
陰一淮微微垂著頭,麵無表情地低語:“我的命……?您不是一早看的真切嗎?”
陰先生老淚縱橫:“一淮,是陰家沒有這個福氣。”
陰一淮僵硬地笑了笑,擺了擺手,說:“我不會強求,但我倒要看看,強求的人會有什麼結果。”
梁嬌龍起先一直在不遠處靜靜地看著他們,就如同空氣一樣。陰一淮的話音落下之後,梁嬌龍走過來,眉間隱約可見一個豎瞳的輪廓。
她起先站在陰一淮的麵前,後來竟然單膝跪地,無比恭敬。
“幻境起先是天眼族人設下,以作試探。如有失禮之處,請不要怪罪他人。”
陰一淮冷冷地看著梁嬌龍:“拙劣的把戲。”
梁嬌龍單膝跪地,深深低垂著頭顱:“不這樣,無法確定您的身份。”
陰一淮眸中寒光以閃,忽然彎下腰,伸手攥住了梁嬌龍的脖頸:“沒有下次。”
梁嬌龍雙眼緊閉。雙眉中間的豎瞳輪廓,卻越來越明顯……
“雲海莊園在等著您。”
陰一淮放開了手,梁嬌龍一個踉蹌,卻依舊恭敬無比。
“那又如何呢……?”
陰一淮扶著自己的額角,修長的手指緊緊抵著自己的太陽穴,臉上分明是微微笑著,可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他的悲傷。
“我是為她而來的,現在卻又一次失去了。”
梁嬌龍低聲:“如果您願意,雲海莊園會同容囂不死不休。”
陰一淮又譏誚地笑了笑。
他若有所思地看著眼前的一片虛無,冷冷地說:“和容囂不死不休的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