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子夫抬手,將茶杯砸向地下。
妹妹,你不過是他的一柄殺人的工具……
陛下到底有多愛她?竟可以……衛子夫的臉色蒼白,疲憊的對衛青揮手:“你回去吧。”
看樣子,陛下,姐姐到了這個地步,您是真的不打算放過臣妾了。
“據兒,可曾聯絡到西域各國與匈奴現任的單於?”衛子夫拉著太子劉據坐在席上,“既然你父皇特意給你建了博望苑,讓你攬羅天下賢士,就不要辜負他的苦心。”
“母後,一定要這樣麼?”劉據仍舊有些不安,“他畢竟是我的父皇,你的夫君。”
衛子夫起身,手指向心口:“據兒,你可知道,這裏麵隻有一個人,便是你的父皇。從前是滿滿的情,現在是慢慢的恨。母後曾經想盡了方法,卻始終沒有辦法能夠走到他的心裏。據兒,他心中的恨,並不比母後的少。母後和父皇,終究會有翻臉的那一天。先下手的那個人,才有可能贏。及時,母後贏的希望很小很小。可是,母後要拚命去給你創造一個機會。”
劉據接上話:“母後認為,現在已經到了下手的時間?”
“公孫賀那對蠢父子已經讓陛下抓住把柄了。據兒,事不宜遲,衛家的將來靠你了。”
“孩兒知道了。”劉據點頭,“孩兒先回去了。”
公元前91年,太子劉據兵敗自殺,衛皇後自殺於椒房殿。
椒房殿內,衛子夫遣散了所有宮人,自己一人獨處。
元光五年,自己自以為是的在後宮掀起風波,打壓陳阿嬌,還找了一個叫楚服的女巫做事情的引子,結果牽連了三百多人,讓她被廢於長門宮,自己如願做了皇後。現在想想,自己還真是愚蠢呢。他隻需讓一個江充出麵,就能把丞相、衛家、太子他們全部牽連進這又一出巫蠱禍事裏,左右了萬人性命。
當初楚服的那件事,是否也是他縱容的自己?
姐姐,妹妹輸了麼?
衛子夫慢慢穿好霞帔戴好鳳冠,鎮靜的將三尺白綾搭於梁上……
建元二年的平陽侯府。
“青兒,打套拳法來看。”衛子夫站於平陽身後,看著平陽轉頭對夫君曹壽道:“你的身體不好,要好好和青兒學武功,強身健體。”
二人正練著,劉徹進來,看到衛青的招式連聲叫好。
平陽把劉徹請進屋裏,要她獻上歌舞,她隻好在侍女的伴奏下唱起《子衿》。《子衿》,是平陽要她學的曲目,說曲子還是自己的表妹所譜。
她見劉徹第一眼,便愛上了。
“姐姐,朕要她。”當她更衣回去侍奉的時候,就聽到了劉徹這一句話。
其實,當她再次回憶的時候,才發現劉徹說這話時語氣是沒有溫度的。
陳阿嬌去長門宮後,無論她再怎麼去做好一個當妻子的本分,劉徹對她始終是客氣的,冷淡的。不可否認,他給她的賞賜打點很多,極偶爾時眼中的深情……卻像是在通過自己去看另一個人。她有時會疑惑,在平陽侯府,劉徹當時的愛慕眼神,難道是自己的錯覺?可是她做了夫人後無意中聽到一個宮人在講皇帝皇後的故事,才懂得了他眼中的深情不假,卻不是給她……
可是,姐姐,他最愛的女人是你又怎樣呢?
陛下,若有來世,不要再讓我遇見你了。若是再遇見你,我怕我會再次愛上你。
再見,陛下;再見,椒房殿。
衛子夫輕輕合上眼睛……
漢武帝去祖廟祭祀。
祭祀結束,他獨自去了霸陵。
阿嬌,朕,終於實現了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