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酒肆(1 / 2)

又是一夜的雨,店小二望著窗外,小心翼翼的關了大門。最近的暴雨不斷,酒肆的生意卻出奇的好。小二伸了個懶腰,店裏的客人卻毫無去意可言,入夜時分,還都賓客滿座,三三兩兩卻也把諾大的酒肆坐了個滿。掌櫃的可是喜上眉梢,誰不喜歡白花花的銀子呢?

小二招呼完那邊的客官,靠在櫃台旁,隨意的打量這些沉醉的食客們。那邊的一個眉眼無神疲態盡現的書生,點了最貴的酒,手握一卷古舊的竹書,自斟自飲,不做他顧。旁邊那一對衣著講究的青年文士和妙齡女子,兩人談笑晏晏柔風滿麵,招手喚小二添酒加菜。最讓小二著眼的還是一個眉清目秀的和尚,月白罩袍,獨自一人點了一壺酒和一碗麵,那酒卻是動也不動的放在一邊,好生奇怪。

風雨越來越大,店小二不得不去關了窗戶,柳城已經多年不似今日這般。街上見不得半點人影,但聞雨聲嘩啦,酒肆內卻觥籌交錯恍若白晝。店小二不禁縮了縮脖子,雨可能不會停了,客房是肯定不夠的。廚子從後廚探出了頭,示意掌櫃的酒已過半,肉卻也不夠了。掌櫃的吸了一口涼氣,嘖嘖心道怎麼沒跟屠戶多留幾頭肥牛。

正當小二心道如此這般,怕是要一夜未眠了。大堂正中,一人招手示意小二結賬。小二頓時換了個喜笑顏開的嘴臉,三步並作兩步趕到了客人身前。此人是個身著黑衣的披發男子,未待掌櫃算好帳,此人便將銀兩甩向小二,起身快步走出酒肆。這是個身著黑衣的披發劍客,將銀兩甩給小二便起身快步走出酒肆。小二瞄了一眼男子的背影,身後的長劍被布帶緊緊縛住,上麵還寫著密密麻麻的文字,小二突然想起那劍客麵上似乎也覆著一條布帶,恰好遮住了雙眼。小二頓時一個激靈,想起了近來的一個傳聞,趕忙收回了餘光不做他想,用掌櫃的話說,管他衣著若何,拿得起這真金白銀的便是貴客。

大雨依舊,披發男子灌了口酒,撐開竹傘,漸漸的消失在小巷深處。

小二堪堪關上店門,尚未轉身,隻聽砰砰砰的敲門聲。小二心道這世道也怪,剛剛把門打開,一個渾身濕漉漉的人躲了進來。來人年紀大約介於而冠至而立間,骨子裏卻透著一股英氣,白色勁裝的左袖上繡著一條銀色的龍,腰間兩把唐刀懸於左側,單看刀柄刀鞘便知精光內斂,而非是常見的官刀。

看這小哥點了幾個簡單的菜,也是無酒無肉,似乎忙著趕路,小二心道這世道,官門中人也著實不易。

這小哥吃了兩口,就從衣服裏掏出一個未濕的本子,翻看了起來。眾人絲毫沒有被這個狼狽的來者影響,依然酣暢淋漓杯酒今朝。

小二看著外麵的大雨,看著滿座的客官,看著喜笑顏開的掌櫃,倒吸了一口涼氣。

角落裏,一個趴在桌子上喝的酩酊大醉的年輕公子哥胡亂一拍桌子,“小二,上酒!”

這個故事要從哪裏說起呢?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天寶三年,江湖相安。

柳城是北方的一座古城,且以酒香味醇聞名,這是城中一個普通的酒肆,卻酒負盛名。今夜,窗外大於不斷,酒肆內卻還是許多的食客。

店小二喜笑顏開的將酒壇端放在醉酒公子哥麵前,誰知那公子哥又沉沉睡去。小二心道這佳釀酒香最濃就是開壇這半刻,過了這半刻雖也不似凡品,但著實遜了三分,小二猶豫再三又替公子哥蓋上了酒壇。

夜已過半,大雨未歇,酒肆外隱約有敲門聲。小二應聲開了門,門外站著一個老人,老人一手打著傘,另一手牽著個小女孩。這老人的打扮像極私塾的老先生,不過長衫卻是頗為古怪,半黑半白中遊魚。酒肆內的些許食客幾乎同時停下了手中的酒食,轉瞬又恢複了常態。

老先生點了兩個菜和一隻燉雞,拉著小女孩找了個就近的位置坐下。似乎是因為一路上大雨未歇的緣故,兩人坐下後都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等著。老先生將收起的傘靠在桌旁,喧囂的酒肆中又多了水滴滴落的聲音。

官門小哥從二人進門便覺得些許奇怪,眼神有意無意的看了二人一眼,小姑娘卻嘀咕了一句:“為人臣者而不忠。”小哥楞了一下,隨即自嘲道不過小孩子胡言亂語罷了,兩人也不過是普通的老人和小孩。自己生在官宦之家,又十數載辛苦才終於躋身踏雪龍紋衛,正是施展抱負的時候,這小孩的言語怎麼會和自己有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