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整整一生都無法捉摸的幸福裏
無論是怎樣的誘餌
怎樣的幻象
我都願意相信願意
為你走向那滿溢著淚水與憂傷的海洋
---《苦果》席慕容
窺探天使夢的別西卜突然感覺到一股強大的無法形容的力量從天使的意識中迸發,別西卜尚來不及抽離自己的意識,便被那力量粗魯的驅逐而出。
他被狠狠擊飛,撞在宮殿巨大的柱子上,那三人合抱的玄武岩石柱頓時呈現出裂紋。
怎麼回事?
別西卜抹去唇角的血狼狽的座起身,眼前的景象讓他驚愕萬分——天使睜開了眼睛,僵直地自床上座起身,金色的眼眸裏沒有光澤,仿佛沒有靈魂似地死氣沉沉,她詭異的轉過頭,正對著別西卜。
被她盯住的別西卜,隻覺被一股巨大的重力壓住無法動彈,亦無法喘息,隻能麵色蒼白看著那個天使,藍色的星光正從她身上無限擴散,穿透宮殿的牆壁,輝映著整個地獄赤紅色的天空,一瞬間,地獄中所有存在被那光芒壓得匍匐在地。
“在哪裏?”
“咦?”
冰藍色的天使走下床榻,木偶般搖曳著裙擺走到別西卜麵前,問。別西卜怔住了。
見他不回答,冰藍色的天使又一次無意識的問:“在哪裏?”
“什麼?你在找什麼?”
“在哪裏?我的金星。我的——路西弗爾。”傀儡般的少女機械性的問著,猶如星河一般美麗的容顏冰雪塵封不帶一絲波動。
怎麼回事?她發生了什麼?簡直辨若兩人。別西卜明顯的感覺到,蕾妮爾此刻的情況就似那日她暴走時一樣——沒有感情,沒有意識,凡擋於她眼前之事物,盡數賜予同樣的毀滅。
“在哪裏?”少女抬起手,藍色的光束自她嫩白的掌中激射而出,狠狠撞在別西卜的胸口,那一擊若在人間恐怕可以輕而易舉的摧毀一座高山,雖然對於別西卜來說這並不是很嚴重的攻擊,但依舊能讓他痛上少許。
別西卜臉皺成一團,好不容易平複了疼痛,他勉強揚眸看著她。“你……是靈匙?”
“在哪裏?”天使隻重複著這一句話,此外的話語全然進不了她的聽覺,似乎是感覺眼前的人不會給她答案,天使閉起眼睛,身軀劇烈一震,雙翅上的金環錚~一聲爆做粉碎。
藍色的翅膀緩慢的拍動了幾下,然後猛地一沉,以疾風之姿衝破宮頂直飛天際。
她懸浮於赤紅的天空,全身散發著星光,附望著地獄焦熱與冰寒共融的大地,呢喃:“在哪裏?我的金星?在哪裏?”
感覺到那股異樣強大力量突然展現,其他六位大君從各自的宮殿趕來,第一眼就被天空灼目的光芒所吸引。
“那是什麼?”
巴爾詫異的問,雖然他知道身邊的五位沒有人能回答他。
別西卜捂著還在隱隱作痛的胸口追了出來,看見他們,“你們怎麼也在?”
根本沒有心思去回答他的問題,阿撒茲勒舉手指著天空的天使,“別西卜,那個是什麼?”
“你們應該也見過的。”別西卜靠在柱子上苦笑著。
“見過?”六位大君開始思索。
亞巴頓恍然大悟的敲了下手,“是魔女祭典那日的天使。”
“不,更早之前你們就該見過,並且絕對不該忘記的人。”
沙利耶隔著臉上的蒙布,眯起眼用力量凝望著天上的星光:“那光芒,那容姿……的卻讓我覺得十分熟悉,可是……不是應該永遠消失了麼?”
別西卜聳聳肩:“我不知道,反正除了她我想不起來別人。”
看著這兩個打啞謎的家夥,其他五人終於受不了的大吼:“到底是誰?”
沙利耶鄙夷的睨了他們一眼:“不該忘記的,擁有最強烈的星光,四個羽翼的神聖天使,將我等封入此地之人。”
終於想起來的五人瞪圓了雙眼回頭仰望天空。
“靈匙!”
* * *
很久以前,若是問天界誰的笑容最美,毫無疑問,所有的天使都會告訴你是水元素天使加百列。但是所有見過靈匙的天使都會告訴你,最美的笑容是靈匙。
那是具有魔力的笑,絕對不可以正視的笑容,一旦正視必然會被剝奪去心神,為她而沉淪,即使萬劫不複也心甘情願。那個笑,比神之威、神之言、神之力更具力量,救贖一切之罪孽。
靈匙,在所有下層的天使軍中,被如此傳誦著。可是,自淨火天下的天使們,沒有人見過她,那隻是在傳聞中才會出現的名字,那個充滿了神秘的天使一直被保護在樂園愛博爾之中,從未踏出過一步,直到聖戰。
那一天,戰鬥的天使軍們沒有人預料到靈匙會出現,但是,他們並沒有看見傳聞中,那魅惑眾生的微笑,從那一天起,靈匙失去了笑容。可她展現出來的光芒和力量卻深深刻在他們腦中。
——輝映時空的星之光。
——那就是傳說。
* * *
“她不是應該煙消雲散了麼?”
別西卜無言的搖著頭,口裏無意識的道:“蕾妮爾~原來如此,早應該想起來的。”
“想起來什麼?”
“沒什麼,倒是,要不要考慮阻止下她,我怕光再如此流瀉下去,地獄就要空了。”別西卜提醒。
六位大君愕然的四下一望,力量小的惡魔早已承受不住那光芒化為灰燼,力量較強的也趴在地上無法動彈。
比列抓狂的大叫起來:“啊~~我完全忘記了,撒旦啊,我的軍團傷亡慘重了。”
其他幾人狠狠翻了他一眼:“難道我們不是麼?”
亞巴頓慵懶的挖著耳朵,還在那說風涼話:“我看,這樣下去,不需要耶和華帶著天使打過來了。”
薩麥爾飛起一腳踹過去:“既然你知道就想辦法阻止啊。”
亞巴頓隨手擋下那一踢,回頭望向別西卜。“猊下的意見呢?”
本來看他們吵鬧的別西卜突然發現名點到了自己身上,無辜的攤開雙手:“我怎麼知道,不要問我。”
“現在老大不在,就你最大,不問你問誰?”
“嗬嗬,我也想阻止,可那力量你們自己也該感受到吧,我恐怕各位到現在還有點呼吸困難。恩,簡單說,我不想去送死。”
“那怎麼辦?就等到她把我們的惡魔軍團全部清幹淨?”
沙利耶是在看不下去他們的愚鈍,輕蔑的站出來說:“你們不能去阻止她,難道你們不能張開結界?你們的腦子進水了麼?”
阿撒茲勒打著嗬欠,“雖然張開結界是好辦法,但也不是長久之計吧?”
最沉默的巴爾小小的舉了下手:“我同意,所以當前之計應該是將她要找的陛下送出去。”
別西卜汗顏的抽動嘴角:“陛下知道非砍了你不可,一點護主意識都沒有。”
“拜托!我們是惡魔耶,幹嘛高尚到去護主。”說是說,真出事還是要保護路西弗,因為隻有他能擋住耶和華砸下來的雷電。
“好了,俏皮話等會說吧。別西卜,陛下呢?”阿撒茲勒不想讓他們繼續胡扯下去,轉移向正題,自己也隨手架起了結界,暫時抵擋住蕾妮爾的聖光。
別西卜無奈的聳聳肩膀,“去少女神的庭院了。”
“跑去哪兒做什麼?陛下不是一向很討厭少女神的麼?”
“你們問我我問誰?反正陛下什麼時候回來恐怕說不好,萬一少女神那個家夥很閑,估計又像上次把陛下留下聊天聊個一兩百年,不閑的話一兩天陛下就該回來了,真搞不懂少女神,太閑了就給自己找點事做啊,幹嗎整天摻和別人的閑事……咦?你們往後退做什麼?”別西卜剛數落完少女神,就看見六位大軍很默契的看著他身後,大步地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