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跑一邊喊:“你快跳下來,放鍾,放鍾!!”
我該怎麼理解他這句話?
等敵手追過來,放鍾,而後跳下去,還是現在跳下去,同時放鍾?
小狐已經離宣和門很近了,我甚至看到了他扇子上的銀粉。正在月光下清冷地閃。同時敵手也已經很近了,比敵手身形更快的,是會變形的烏雲,它們追逐著小狐的影子,像是逗弄一隻肥而笨的蟲。
小狐躥得更快了,一邊躥一邊回手刺殺,抵擋一下,他還在喊:“快跳啊,放鍾。”
我被催得慌亂,決定並沒有生成,可身體卻動了,小狐的喊叫像是一個咒,我被咒催動著,閉上眼睛,拉著栓著大鍾的繩索,同時從城樓的豁口處倒栽了下去。
……
情急出錯嗎?
等身體飛出去了,我才驚覺,這是怎麼了,居然……要采用大頭向下的姿勢,萬一摔死的話,是會很難看的。
在我身體墜力的帶動下,繩扣一緊,又向後猛地一扯,從我手裏往外滑。係在柱子上的鍾已經掉下去了,被鍾的重力拉扯,手裏的繩頭越來越短,手心被磨擦得生疼,當最後一點繩索也被鍾的重力帶走,眼前有了綠的影。
是小狐。他躍起接住了我,而後向右橫掠,以瀉掉我的下墜力。
橫掠之後是無盡的滾翻。
在空中不知道翻了多少圈。
我隻覺得進了巨大的洗衣機,被攪得天昏地暗。
我們停下來時,我聽到咣地一聲。
聲音很悶。
我趴在小狐的懷裏,動也不敢動。
直到他輕笑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你這個姿勢可真是妙極。”
睜眼。
卻是什麼也看不見。
隻能感覺自己攀在某一物體之上。
四肢盤繞,如同八爪魚一般。
那個物體有呼吸,有溫度,還有一股清香。
緊貼的地方有溫熱在突突地跳蕩。
物體居然是溫小侯。
我整個兒的扒在人家身上。
羞愧。
幸好漆黑一團,什麼也看不見。
臉紅一下也無妨。
但我並不打算鬆開爪子。因為驚魂未定。
現在的我需要曖昧來安撫。
我想起以前朋友開玩笑時說的一句話,一個死會很害怕。但如果和另一個人抱著死,就會很欣慰。不管抱著的那人是敵人還是情人。
此話有理。
我的聲音還打著抖:“我們現在是在哪裏?”
“鍾裏。”
“啊?不是說用來罩血煞的?”
“情況有變,先罩住你我,保命再說。”
“可我分明看到你已經把他打敗了。”
“是。可惜的是,打到他身體後,在下才發覺那是一個女人。”
“是人沒錯嗎?居然還是女人?”
“是。所以才會停了手。”
“憐香惜玉?”
“不是,是好男不與女鬥。她戴著麵具,要憐她惜她,也得等看到長相後,才能決定。”
“戚!”
“我從她身上抓下來一樣東西。”
“是什麼?”
“在下也不知道。你有沒有火絨?”
“我正要掏。”
幾聲敲擊聲後,鍾內一片暈黃的光。
小狐手中持著一件東西。
是一個金牌。
上麵寫著一個“夕”字,周圍飾有繁複的流雲躍鯉花紋。
金牌的樣式我似曾相識。那些繁複的紋路,隻有一個地方才有資格描刻。
皇宮,或者同樣做為皇帝行邸的秋水宮……
為什麼血煞身上的東西居然來自皇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