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坤神色不動,但是眸光卻微微閃了一下,淡淡地掃過軒轅將軍的臉,“這一切,將軍如何得知?”
軒轅將軍抬眸道:“王爺不要忘記,本將之前就住在快活樓,而快活樓是禦風教的一個分堂,裏麵的姑娘,多數是探子,用以打探朝廷以及權貴們的事情。”
楚曄隻覺得心內像是有一千條小蟲子慢慢爬過,一邊爬一邊撕咬著他的心髒,萌生出一種酸楚微痛的感覺來,那痛像是冬日裏一塊鐵杵砸入冰河,一道道裂縫迅疾地向四麵八方延伸。
他雖心中有數,但是被知情人這樣直截了當的道出來,他連自欺欺人的餘地都沒有了。
楚曄久久沒有說話,他手上握住酒壺,往自己的杯子裏倒了一杯酒,然後緩緩地放下酒壺,舉杯飲盡。此事,若是旁人來跟他說,他不會相信半點,但是從軒轅將軍口中說出,他卻不得不信。他清楚軒轅將軍的為人,他是一位頂天立地的漢子,不會說謊,更不會與楚坤同流合汙,汙蔑龍尹樂。他口中所言的,必定就是真相的全部。
楚坤手中捏著酒杯,神情十分散渙,但是眸光卻落在楚曄臉上,不放過他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
楚曄起身離席,拱手道:“謝謝將軍告知,本王還有事,告辭了!”
說罷,他一拂衣袖,踏下石階,決然而去。
軒轅將軍麵如死灰,眸光灰暗,他瞧著楚坤,道:“希望皇上信守諾言!”
楚坤微笑道:“將軍請放心,朕答應過貴國皇帝,自然會遵守承諾把與貴國相鄰的兩個城池送給貴國!”
軒轅將軍起身拱手,麵容複雜內疚,他不想說這個謊言,但是那兩個城池,是從他手上失去的,他雖然可以通過打仗取回,但是,縱橫沙場多年,他知道打仗隻是圖惹冤魂,若說一個謊言,能夠避免千千萬萬的將士流血犧牲,那麼,他願意做一個小人。
楚曄走出午門,薛丹書在午門等候,見到楚曄,他躬身道:“卑職參見王爺!”
楚曄麵容森冷,心中的怒氣經他努力按壓,卻還是有按捺不住的跡象,此刻,他不願意與任何人說任何話。
薛丹書見他沒說話,連應答都沒有,便也不敢多說,隻道:“卑職奉皇上的旨意在此等候王爺,皇上說,若王爺想知道先帝與懿德皇後之死,請移駕禦書房。”
楚坤沒有當著軒轅將軍的臉對楚曄說這些話,卻命薛丹書在此等候,可見,一切他都部署得很精密了。
楚坤明知道楚曄這段時間在調查這件事情,他便以這件事情做餌,引楚曄回去。楚曄心中清楚,但是,他太想知道了,所以,明知道楚坤居心叵測,他還是願意隻身前往。
薛丹書領著楚曄走回宮道,長長的巷子有涼爽的掠過,有高大的梧桐樹從內裏伸出枝椏來,葉子被風吹得沙沙作響。
楚曄說不出的煩憂,說不出的難受,說不出的惡心。
那一切一切甜蜜的話語, 原來,竟然都是哄人的謊言,怎麼不叫人惡心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