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如意苦笑著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鳳歌,見過逼人的,可是沒見這麼過逼人收禮的。隻得福身一拜,道:“多謝鳳大哥。”
鳳歌這才滿意的笑了起來,道:“還說什麼鳳大哥不鳳大哥的!你便喚我一聲大哥便是!今日,便是我嫁親妹子!”
玉如意有些感動……不,應該說是很感動。雖然她不知道鳳歌為何對她如此親切,但是一直以來,都是她嗬護家人,為家人著想,卻很少有人這樣保護她……她打心眼裏,喜歡這個大哥。當即便甜甜的喊道:“大哥。”
“快梳頭吧!為兄先出去看看外麵……”鳳歌看了眼玉如意,眼裏竟然有幾分不舍,倒真像是要嫁親妹子一般,有些哽咽,隨即轉身出去。
回想起鳳歌那略帶傷感的眸子,玉如意莫名的覺得有些熟悉,這種熟悉不是見麵之後的熟悉,而是一種莫名的,仿佛源自記憶深處中的一種熟悉。
陸馨兒打聽了一下時辰,便又急忙催促玉如意裝扮,自己也趕緊換上了伴娘的禮服。
別金釵,染花鈿,黛娥眉,抹紅唇……玉如意將將梳妝妥當,便聽見門外震天的鞭炮聲。
聽得外麵催妝詩念了好幾遍,二娘這才含著淚給她罩上了喜帕,又給她遞上了金團扇,這才牽著她的手,把她領到玉宅的正廳。
分別拜別了二娘,玉如意便趴到了弟弟平安的背上,由他將自己背出屋。透過蓋頭的縫隙,玉如意剛看見平安的腳邁出門檻,便聽見身後傳來了嚎啕的哭聲。
“如意呀……我的兒呀!”
這是二娘的聲音,玉如意被她這一聲,號得有些心酸。隨即便聽見其他女眷們跟著嗚嗚咽咽的哭聲,原本隻打算隨便假哭兩聲做做樣子的玉如意,此刻竟然也忍不住淚珠滑落,趴在弟弟肩頭抽泣起來。
行至花轎門前,媒婆將她領進轎中,說了幾句吉祥話,將轎門闔上。頓時,又是震耳的鞭炮聲響起,玉如意隱隱聽見陪嫁的瑪瑙在轎子外麵低聲說道:“姑娘,起轎了,坐穩。”忙扶穩了轎沿,便被搖搖晃晃的抬了起來。
這轎子本就搖晃,加上是花轎,更是要故意顛簸一些,玉如意被顛得差點吐出來。怪不得二娘自從昨夜起就不準她進食,連水都沒喝上幾口。
玉宅在城郊,褚府在城中心,騎馬趕車尚且要兩刻鍾,這抬轎子更慢了,又要繞城而行,足足折騰了半個時辰才到褚府門口。
掀開轎簾,玉如意便一眼看到矗立於眾人的褚至情。他身著青色公服立於台階之上,見轎簾掀開,便與伴郎穆雲揚一道在外麵哄喊道:“新婦子出來咯!”
讚禮者笑道:“新郎君,這般喚法可喚不出來喲!”
於是褚至情這才唱著催妝詩:“不知今夕是何夕,催促陽台近鏡台。誰道芙蓉水中種?青銅鏡裏一枝開。”
媒婆子這才將新娘子扶出轎子來,褚至情連忙跑到轎門前,伸手牽過玉如意的小手,手心裏滿是汗水,人也格外的緊張。
新人走上紅毯後,金童玉女便在後麵撒五穀雜糧,讚禮者便朗聲唱著五穀歌:“一撒金,二撒銀,撒天撒地請諸神,花轎臨門鼓樂喧,喜神下凡撫仙琴。”
玉如意小心的避著地上那些圓滾滾的豆子,避免自己滑到。
褚至情見狀,將手越發攥緊了幾分,牢牢的牽著她,輕聲道:“放心,有我。”
雖然這話很小聲,很輕……但卻讓依舊有些緊張的玉如意,安下了心來。
隨即聽司儀高喊一聲:“吉時到——跨火盆!新人抬足跨火盆,好日子紅紅又火火!”
褚至情便牽著她的手,快步躍過火盆。
隨後又是跨馬鞍,跨米袋,再由褚至情朝玉如意射了三箭定乾坤,這才進入廳中。
行了卻扇禮,拜了天地,這才將玉如意送進洞房。
直到夜深,玉如意才見到她的相公,褚至情。
大紅的喜燭之下,褚至情麵帶微醺,坐在桌前,眉似飛劍,但那雙眼睛,卻明亮如星辰。
“如意,餓了吧?”褚至情斜靠在桌旁,從桌子上端過來一盤喜餅,遞給玉如意。
看到他,玉如意莫名的覺得緊張,但她覺得,可能是一早到現在都沒進食,恐怕是餓得心慌了。於是便拿了一小塊喜餅,吃了一小口味道還不錯,便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眼睛卻已經盯著褚至情。
褚至情一直帶著淡淡的笑容,看著她將喜餅吃完一塊,又倒上茶水遞了過來,順手寵溺的將她唇邊的餅屑拭去,道:“還是這般迷糊,慢慢吃。”
玉如意用手背冰了冰臉,隻覺得他剛剛擦過的地方,火熱難耐,但仍是嘴強的說道:“生來便是如此,怎的!”
褚至情聽言,再看她那副撅嘴瞪眼的模樣,忍不住笑了起來,隨即目光落在旁邊紅綃帳的喜床上,竟然忍不住臉紅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