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葉的女子?”顏卿玩味的重複著,頓了頓,“我記得煙姿不姓葉吧。”
衛莊白了他一眼,顏卿哈哈笑了。
下山後,顏卿從黑衣人手中,接過馬韁繩,淡淡的吩咐,“記住你們此行的目的,務必要在我們回來之前把事情做幹淨!”,語氣很淡,卻有居高位的威嚴和淩厲。
黑衣人一行五人整齊的低下頭。
衛莊問,“怎麼這次你來鳳凰集還有其他任務?”
顏卿淡淡道,“你知道,帝國初建,還有許多問題需要解決,沒辦法啊,誰讓我天生勞碌命,哪裏像先生這麼清閑。”
衛莊已經翻身上馬,一陣馬蹄飛揚,兩匹馬在夜色中疾馳而去。
晨曦初現天地的時候,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四月二十六,衛莊打馬從金陵回來,此時距離成親還有四日。
四月二十八黃昏,達到鳳凰集。
黃曆上顯示,這日,諸事不宜。
衛莊把馬交給客棧店小二,瘋了一般跑進客棧,老板告訴他,葉姑娘一早就上山了,直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他便瘋了一般的跑回山上,路上行人紛紛躲開,生怕他衝撞到自己。
四月的山間,荼蘼花開的如火如荼,那樣生氣繁茂,宛如沒有那樣憂傷的名字,沒有一語成讖的悲傷。
衛莊看見葉千染時,她正呆坐在杏花樹下,白色煙羅衣染滿殷紅的鮮血。
觸目驚心。
她呆坐在那裏,像被抽走了靈魂的行屍走肉,懷裏是青衫血染的諸葛流雲,左手攥著什麼東西,緊緊的,全身都在顫抖。
再往屋裏走,阿蓴阿蓴和爺爺都躺在血泊裏。
觸目驚心的紅。
鮮血淋漓的場景。
心頭忽然湧上一陣不祥之感,衛莊想到什麼,顏卿……。
衛莊不安的喚她,“千染!”,嗓音幹啞的根本不像他。
葉千染沒有抬頭,似乎沒有看見他,似乎聽不到他說話。
“千染……”
葉千染這時才恍惚回過神,抬頭看了看他,卻又不像在看他,目光渙散的沒有焦點。
一陣悲傷突然湧上心頭,衛莊咽了咽幹啞的嗓子,伸手去觸她的衣衫,“千染……”
她摸到身邊的一把鐵劍,用全力支撐著自己站起來,劍上的血跡已幹,斑斑點點,像殷紅的鏽。
她拿著劍艱難的後退兩步,和他拉開一定距離,直到這個時候,衛莊才看清她左手裏握著的是什麼。
錦衣衛的令牌!
果然是顏卿派人做的。
隻是一瞬間的事情,一瞬間。
她手中的劍已經指向他的胸口。
葉千染記得衛莊派去給她帶口信的人身上帶著這樣的令牌。
為什麼。
她的臉色蒼白的幾欲透明,握劍的手還在顫抖,她冷冷的看著衛莊,冷的像千年的寒冰。
衛莊不可置信的看著她。
她問,“為什麼?”
衛莊盯著她,似乎不相信她是在問他。
不是問,是質問。
質問他為什麼要殺了他。
“為什麼?”她重複的問,機械而麻木,仿佛得不到答案就會這麼一直問下去。
衛莊看著她,臉上浮上古怪的神情,削薄的嘴唇吐出三個字,“我沒有。”
葉千染仿佛沒有聽到一般,她問,“為什麼,為什麼還要殺他,為什麼就是不肯放過他?”
隻因一個令牌,她就認定他是殺人凶手,衛莊突然覺得很可笑,這是他愛的女人,這是他心心念念放不下的女人,如今這個女人卻為了另一個男人而拿著劍指著他。
忽然想起在金陵,另一個女人,他找了十年的,他的母親,對他說,從丟棄你的那刻起,我就沒再想過和你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