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九章 真像2(2 / 2)

有溫熱的眼淚落盡她的肌膚上,葉千染的心突然灼燒起來,這世上有兩種感情最讓人無力抗拒,一種是隻流淚不留血的男人為你流了血,一種隻流血不流淚的男人為你流了淚,這個男人的眼淚如此稀少,可次次都是為她。

這個男人一落淚,她甚至覺得可以去為他死。

她錯的有多麼離譜,他們錯的有多麼離譜。

明明握住了對方的手,偏偏自己卻不知道。

所以鬆手的時候,也不覺得痛,覺得理所當然而已,可是某年某月的某天,當所有真相大白於天下時,他們才會覺得痛,一種近乎平靜悲哀的痛。

他們都是太驕傲的人,驕傲的不肯為誰低下頭,如果當年他們其中一人說了這番話,都不會是今天的結果。

衛莊抬頭看著她,眼睛裏是沉重的傷痛,幹燥修長的手指拂過她的眼角,“千染,不要在離開我,我說了那麼多報複的話,都是為了留住你,我不能沒有你,不能失去你。”

葉千染怔怔看著他,思想變得模糊,眼光渙散而迷離,她已經無法思考。

她的身子柔軟而清香,而他的身上卻帶著冰冷的氣息,衛莊看著身下的她,她的眼睛依舊美麗,身體依舊溫軟,他那麼懷念她,而她此刻就在身邊。

衛莊克製不住似的低頭吻上她,霸道而纏綿,葉千染忽然的勾住他的脖頸,整個身體變得火熱,原來她的身體也是渴望他的,三年過去了,他依舊是那個隨時可以撩撥她內心深處情欲的人,三年的相思之情頃刻化作抵死纏綿的愛欲。

人和人的感情如此奇怪,距離和時間可以摧毀它,也可以讓它開的更妖嬈茂盛。

相愛如歡,雲飛,雨落,萬事萬物,在眼前交錯,白駒過隙,三年秋盡,你我再次血骨交纏的時刻,我終於知曉,你是我逃不開的一場軟煙羅。

葉千染醒來時,窗外正下著小雨,衛莊不在身邊,她起身穿好衣服,卻在桌子上發現一封信,略顯好奇的打開信箋,是衛莊的字跡,“你醒了啦?我真的很想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三年前你以這樣的方式離開我,如今我也要以這樣的方式離開你。除了那番話,昨天晚上什麼都是假的。我會好好記住那番話的,因為我知道自己再不可能那樣對一個人說話了。”下麵附著當年她寫的休書,“各自嫁娶,百年陌路。”

紙悠然飄落在地。

雨越下越大。

清風是在上山的路上遇見衛莊,那時他撐著傘從淡煙急雨中走來,玄色衣袍在青山隱隱中如此明顯,衛莊禮貌的朝他點了點頭,步子卻未停下,清風和他擦肩而過,卻又回頭,終於還是忍不住問出,“衛先生,千染呢,她不是跟你在一起嗎?”

衛莊猛的回頭,直直的看著他,目光又突然轉向那條曲折的山路,路在朦朧雨中看不見盡頭,他像突然從夢中驚醒,一種漫無邊際的恐懼轟然襲來,猛然扔掉手中的傘,狂奔著向山上跑去。

清風不明所以的看著他的背影在煙雨中越走越遠。

衛莊回到小院裏,身上的雨水順著衣襟啪嗒啪嗒落在地上,房間裏空蕩蕩是他走時的模樣,可她已經不在,他留給她的信落在地上。

他轉身走出去,她一定還在山上,隻要她這裏,他一定能找到。

毫不猶豫的敲開阿蓴家的門。

諸葛流雲撐傘開門,看見他滿臉頹唐,渾身濕淋淋的怔住了,衛莊顧不了他們之間的恩怨,現在隻想找到她,隻要能找到她,讓他做什麼都可以,三年前他已經失去一次,這次不可以再失去。

諸葛流雲對著他搖了搖頭。

“她不在這裏。”

她不在這裏。

心裏的恐懼被無限擴大,他再次轉身,跑遍村落的小巷,沒有她身影,再也見不到她的身影,衛莊像是散了架的骨頭,無力癱坐在了地上。

房間裏似乎還有她的氣息,可她已經消失。

天地一片蒼茫,他突然又跑了出去,徑直跑到屋後,屋後栽著一顆杏樹,杏樹後邊是大片的紫陽花,蝴蝶沾染雨水,在大朵的紫陽花上飛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