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夠了,他居然陪著她看老掉牙的八點檔電視劇!
以前的他每次看到馮母緊張兮兮地追著電視劇,總覺得特別可笑。
但,這一瞬,他發現自己完全笑不出來。
他再一次抖了抖嘴角,眼角餘光瞟向坐在他身側的女人,她漆黑晶亮的眸子緊盯著電視屏幕,一副專心致誌的模樣。
臉上的表情跟著劇情的發展而變化著,一會兒擰眉,一會兒又笑顏逐開,一會兒又苦惱地咬著唇。
她這副模樣,令他有一種錯覺,她好像很單純,也很容易懂。
這種想法一浮上腦袋,就會自己立即否定。
他想起,她說過,她了解他的一切,這說明,她曾經調查過他。
那麼,這樣的她,又怎麼可能單純易懂?
他甚至在心底懷疑過,兩人這一次又一次的相遇,是她刻意製造的結果。
而她,似乎也不曾想過要掩飾。
他發現她整個人充滿了一種矛盾的氣質,時而美豔,時而純真,他曾仔細觀察過她,愕然地發現不管是哪一個她,她都表現得非常自然,毫無破綻。
仿若這根本不是在表演,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原本就是她身上的其中一個特性而已。
他注視她的眼神很複雜,而他在打量她的同時卻忘了反省自己,為什麼一遇上她就會變得不幹脆?為什麼總是口不對心?
不可否認的,她身上隱藏著的一個又一個謎讓他忍不住想要去挖掘,忍不住對她的興趣越來越濃。
就像此刻,他發現自己的目光總是控製不住往她身上瞟。
而最讓他困擾的是,由她身上散發出來的,若有若無的香氣,那股香氣不時地在撩撥著他,讓他根本無法靜下心來做任何事。
身體裏麵好像有一股止不住的騷動,心裏一直鼓躁著,想要對她做些什麼。
為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他不停地深呼吸,好不容易壓抑住那股燥動,將眼神放在電視上,卻愕然發現,看著看著,電視裏麵的女人不知道何時變成了她的臉孔。
他撫著額,覺得自己真是瘋了,明明她就近在眼前,他居然還得了這樣的幻想?
讓他回想一下,為什麼自己會窩在這裏做這些不可思議的事情?
清潔完碗筷後,兩人坐在沙發上,各自捧著一杯香茗,一時無話,這樣的沉默令他很不習慣。
迄今為止,他還沒有跟一個女人待在一起這麼長時間過,以往對女人的印象也僅限於在床上的翻雲覆雨。
當然,他不會承認,這樣子安靜地麵對她,他竟然有種無措的感覺。
這種感覺一升上心頭,很快就變成了懊惱。
他現在簡直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好。
驀然離開也不是,畢竟兩人存在著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
可留下,啞言相對的模樣又是如此尷尬。
腦海中再次回想起一個小時前發生的事,他喝完了杯中的茶,正欲起身,一回頭,就見她的雙手又不知何時抓住他的衣角,小心翼翼地問,“要看電視麼?”
這算是一個邀請?
隻是,當他聽到電視兩個字眼足足呆愣了三秒鍾,心裏在哀嚎,老天爺,難不成女人都喜歡抱著電視不放?
然後,明明想要拒絕,卻不知怎麼地點了點頭。
因為,看到她充滿期盼的眼神,對她說不似乎成了一件天理不容的事情。
特別是在他發現她聽到他的應允,嘴角就會不由自主地勾起好看的笑靨,那抹自然清新的笑容讓他覺得好像剛才他答應了一件多麼光榮無比的事情。
這就是他一步一步淪陷的過程,他總有一種被算計的感覺,可卻又找不出任何的破綻。
一側的她看著他不斷撫額的動作,眼底一股小邪惡的光芒一閃而逝。
過去的幾個小時,她發現了他的一個秘密——他怕她的眼淚。
她的心裏忍不住竊笑,這算不算是抓住了他的軟肋?
隻要她用泫然若泣的模樣瞅著他,他就會對她沒轍,然後會不由自主地答應她的請求,隻是每次話一出口,他又會迅速反應過來,然後,懊惱地自己生自己的悶氣。
但是,他卻對自己說過的話,卻無一絲反悔之意。
原來,他是一個重承諾的男人嗬!
這兩個小發現,令她情不自禁地在心裏樂了開來。
“霍”的一聲,馮程程懊惱地坐起身,含糊不精地咕噥了幾句,轉進了與臥室相連的書房。
阮維維捂嘴一笑,難為他忍到現在才發作,對他的離開,她並不勉強。
因為,她早就明白,將自己的喜樂強加於他人身上是一件令別人不愉快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