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想到什麼,她疾步走到他跟前,仰起頭,果然發現他的臉有些蒼白。
她將手按在他胸口,發現他急劇的心率跳動,趕緊將他按坐在秋千上,從隨身包包裏麵拿出一瓶藥,再旋開隨身攜帶的礦泉水,示意讓他和水服下去。
他推開她手中的礦泉水,將藥含在嘴裏,幹咽了下去。
她見狀,趕緊站到他身後,緩緩地撫著他的背。
自從上次知道他有心肌炎,她就習慣性地帶著一瓶藥,以防不時之需。
心肌炎這種病雖然不嚴重,病發時最常見的就是疲乏、發熱、胸悶、心悸,但嚴重時可出現心功能不全或心源性休克。
“好些了嗎?”感覺到他的呼吸不再急促,她才停下,蹲下身子,仰頭問他。
“嗯。怎麼會來?”他牽起她,與她並肩坐在秋千上。
她從包裏拿出他的手表,替他戴上,輕描淡寫道:“你忘了這個東西。”
他摸摸她的頭,微靠在她肩膀上。
兩人一時無言,卻誰都清楚,手表隻是一個借口,一個和好的借口。
她拉過他的手,他的大掌立即將她的柔荑納入裏麵,一齊塞進他大衣裏麵。
她心下一暖,知道這是他軟化的動作。
淡淡的花香縈繞在鼻尖,寒風凜凜,兩人卻不覺得寒冷,就像大雪冰封過後迎來了烈陽。
好一會,她突然想起剛剛聽到貝世榮和兩個男人說的那些對話,心裏猶豫著要不要告訴他。
竊聽畢竟不道德,雖然這內容可能關乎身邊的男人。
她小心地斟酌著字眼,微垂著頭問:“毅,你小叔,他是一個什麼人?”
男人的身體猛地一僵,臉色一變,握著她的手也不由一緊。
“昕,從今天開始,我們就搬回花樣年華住吧。”
李昕沒想到他會突然轉了一個話題,心下有些愕然,“可是奶奶她……”
“不,等下就搬回去吧。”男人思索了一下,又急聲道。
“好。”李昕應了一聲,心裏卻閃過一絲不安的感覺。
傍晚,男人下班回到家,女人聽到聲響,從廚房裏麵探出頭,朝他微笑,“你回來啦。”
他淡淡地勾起唇,換了拖鞋,跟著走進廚房。
她背對著他正拿出一把青菜放進水池裏洗淨,煤氣灶裏麵正在煲的蘿卜湯冒著熱氣,發出誘人的香味。
他從後麵環住她的腰,貪婪地汲取她身上的馨香味,略有些疲憊道:“今天好像晚一點。”
她沒有回頭,隻是專心地洗著水槽裏的青菜,“餓了嗎?今天我回來的時候發現大門的鎖被人用強化膠水凝住了,好不容易叫了開鎖匠搞定,耽誤了一些時間。”
他的頭繼續埋在她頸窩處,吐出來的聲音有些含糊不清,“嗯?管理處不是有攝像頭麼?查出來是誰做的嗎?”
她聳聳肩,不甚在意道:“哦,那時候管理處正好停電了,我也沒有細問,我想大概是哪家頑皮的小孩吧?沒去追究那麼多,門開了就好了。”
男人狹長的眸子在聽到她的解釋時卻突然銳利地眯起,狀似隨意問道:“今天在家都做什麼了?”
她吐吐舌頭,略有些赧然道:“我今天隻在買菜的時候出了一次門,嗯,對了,埋單的時候,居然有一隻血淋淋的被斬斷了脖子的雞出現在我的購物籃裏,嚇了我好大一跳,我記得我明明沒有買啊,估計是別人放錯地方了。”
他環住她腰間的手一緊,差點勒得她喘不過氣,她回頭嗔他一眼,“毅,你弄疼我了。”
他將眼中的情緒收起,抱歉地啄了一下她的唇,“我餓了。”
她加快手中的動作,看著他身上的西服溫言道:“嗯,再一下下就可以吃了,你要不先換一件衣服?”
她不知道貝毅是如何說服老太太的,總之下午他們就搬了回來,不用住在大宅子裏,她的心情也輕鬆很多。
“好。”他在她頭頂印下一吻,轉身的瞬間嘴邊的笑意倏地隱沒在唇角,眼神淩厲地眯起,掏出電話。
第二天,李昕如常送貝毅出門去上班,可他的身影剛消失不見,剛合上的門又響起了鈴聲。
“咦,忘東西了麼?”李昕轉身打開門,卻看到熊貓手裏拖著一個黑包,一臉睡意地靠在門口。
李昕挑起眉,朝外張望了幾眼,“咦,貝毅剛剛出門上班去了,你沒有遇見他麼?”
熊貓飄飄忽地進了門,他當然知道貝毅是上班去了,所以才來的。
他可憐兮兮地摸著幹癟的肚子,“小猩猩,有吃的木有?哥哥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