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1章(2 / 2)

那雙澄淨的眸子仿佛能洞悉一切,她沒有反駁他的話,隻是用一種很深很深的目光瞅著他。

他感覺自己從未有過的狼狽,俊眸緊緊地盯著她,泄憤般地緊緊箍著她的肩,“為什麼你能那麼理智?”

她慘然一笑,眼神就像漆黑的夜黯淡無光,“理智?你錯了,我其實一點都不理智……”

如果理智,她就不會跟貝毅開始。

如果理智,她就應該收下郭文君開給她的支票。

如果理智,她就不會喜歡,甚至愛上。

有些東西需要爭取,有些東西隻能放棄。

放棄不代表不愛,是不能……

感情是需要條件成全的。

兩人就保持著這樣的姿勢,各懷心思,許久,李昕才開口道:“歐陽烈,明天我們就回去吧……”

這麼純淨的地方不適合自己。

她的心早就起了一陣陣漣漪,平靜不了。

“好。”不甘、憤怒的情緒在他心裏不停地發酵,可卻被他死死按捺住,最後他隻能艱澀地點點頭。

下了飛機,站在機場,深呼吸一口,李昕突然頓住了腳步。

仿若是看透她的遲疑,歐陽烈一臉輕鬆地提議,“要不,天那麼冷,我們去喝杯咖啡?”

不由分說,他輕輕拽著她的手走向門外。

他帶著她來到機場不遠的一處咖啡廳。

溫暖的咖啡端在手裏,杯沿微微地顫動著。

歐陽烈看在眼裏,蹙起眉,看著她止不住地微微顫抖的指尖,他伸出大掌想要覆蓋住她的手背。

可他的指尖才剛碰到她的皮膚,她立刻縮回手,而且因為動作過大,燙熱的咖啡灑了出來,落在她手背上。

“抱歉……”

李昕看著紅紅的手背,搖搖頭,隻好先去洗手間處理一下。

歐陽烈不放心地跟著起身,心裏卻在想另外一件事,剛剛他注意到她似乎並不關心是否被燙傷,而是怔怔地看著手背上的傷疤出了神,那個傷疤好像是用煙頭燙出來的。

它是否有什麼意義?

站在洗手間外,歐陽烈將手機從口袋裏拿了出來,按了幾個號碼,濃眉皺起,又塞回口袋中。

然後,他又一次掏出手機,再塞回口袋,如此這般,反複了幾次。

他似乎是想幹什麼?

卻又猶豫著始終做不了決定。

終於,他還是按響了某個電話,“喂,我是歐陽烈……”

不久,李昕從洗手間走了出來,她朝歐陽烈一笑,示意她並無大礙。

歐陽烈黯然一笑。

李昕裝作自己看不懂他受傷的表情,轉過身往座位走去。

沒走幾步,她腳下的步伐一頓,一首熟悉的鋼琴曲目開始流淌在這間咖啡廳。

她全身猛然一震,這首曲子……

她用目光搜尋著不大不小的咖啡廳,隻見吧台隔壁,一個女鋼琴師正熟練地演奏著這首曲子。

心髒在這一刻突然狂跳起來,她有一種強烈的預感。

似乎有些被她一直忽略的東西,突然在這一刻變得清晰起來。

她三步並二步走到鋼琴師旁邊,又急又快地問:“你好,請問這首曲子的名字叫什麼?”

女鋼琴師一怔,雖然被不禮貌的打斷,但眼前這個女孩子好像是急欲知道什麼似的。

良好的教養讓她仍是微笑地點點頭,“是《愛恨恢恢》。”

說完,她將琴譜以及裏麵的歌詞遞給李昕看。

“有些愛逃不出天網恢恢……”

“你一來我依然插翅難飛……”

“天網恢恢,插翅難飛……”

她不停地呢喃著這幾個字,眼淚吧嗒吧嗒地掉在手背上,沾濕了琴譜。

瞬間,胸口,就像被人用鐵錘重重敲了一下。

淚水,肆無忌憚地模糊了雙眼。

原來,他將他的心情早就全部傾注在那首鋼琴曲上,而她卻根本有聽沒有懂。

她記得第一次離開前的那個晚上,他一遍一遍彈奏著這首曲子。

欲言又止的眼神似乎想告訴她什麼,可她隻顧著沉浸在自己悲傷裏麵。

原來,那時候他就已經……

可為什麼她直到今天才明白?

不必等到世界末日,她的地球已然崩塌……

她抱著琴譜蹲在地上,無視於這是一間高雅的咖啡廳,放聲哭泣。

小小的身子綣縮成一團,緊緊地環住自己的雙膝。

她哭得是那麼傷心,那麼真。

好像丟了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一般。

就連咖啡廳的工作人員也不敢上前來勸說,隻能拿著紙巾無助地站在她身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