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就聽到小魚兒軟糯柔嫩的咿咿呀呀聲,哼哧哼哧的讓張勁遠都忍不住猜想小魚兒憋紅了臉的樣子,幾步走到花廳門口,手指蜷了蜷,呼吸都不自覺停頓了下來,輕輕推開了緊閉的門。
聽到動靜的陳雪玉抬頭朝門口看去,臉上的笑意頓時凝住了,舉著小木馬傻在了那裏,一旁的紅葉沒有出聲,乖覺地把自己當成了隱形人。
像是過了許久,又或隻是一瞬,張勁遠略帶沙啞凝噎的聲音便響了起來,“玉兒,我回來了。”
直到心心念念的人出聲,陳雪玉才相信他是真的回來了,看著午後陽光裏他高大的輪廓像山一樣投下光影,那透明的眼淚迅速地浮出眼底,為她清澈的眸子添了層朦朧的暈華。
紅葉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順帶著把花廳的門關了起來,十一月的風已經很涼了,大人或是無所謂,小魚兒可是不行。
兩兩相望,那目光竟像是癡了一樣,直到突然沒人陪他玩的小魚兒,耐不得這樣的寂靜,不滿地哼叫起來,張勁遠目光才落在坐在小木車裏的兒子身上。
小魚兒今天穿了件縫了圈雪白兔毛的薄夾襖,毛茸茸的兔毛讓小小的人兒越發像糯米團子一樣玉雪可愛,張勁遠看著他像極了玉兒一樣瓷白如玉的小臉蛋,那高挺的鼻梁和一雙劍眉倒是像極了自己,一雙黑葡萄一樣的眼睛好奇地看著自己,仿佛在問你是誰啊。
張勁遠心裏一熱,眼睛便忍不住紅了,這是與他骨血相連的孩子,是他的骨中骨、血中血,是他和玉兒兩個人的孩子,孩子已經八個多月了,自己卻才第一次見他,張勁遠心裏初為人父的激動和愧疚可想而知,伸出有些顫抖的手把小魚兒小小的身子從木車裏抱了出來。
已經認生的小魚兒歪著頭打量了一下從未見過麵的張勁遠,再回頭看看正含了淡笑卻不看自己的娘親,紅潤的小嘴便癟了癟,見娘親還是不伸手抱自己,索性咧著嘴,露出兩顆米粒大小的嫩牙大哭了起來。
他一哭,張勁遠頓時慌了,手忙腳亂地抱著懷裏軟軟的小身子,生怕自己用大了力會弄疼他,又怕自己用小了力他不斷掙紮的小身子會掉下來,一時間在陳雪玉心裏無所不能的大將軍,竟被這小小的一個孩童弄得急出汗。
陳雪玉眼裏含笑帶淚地看著自己遠歸的夫君,抱著他們倆的孩子,沒有急著伸手上前,隻是眼睛卻落的更快了,他終於回來了,孩子的爹爹終於回來了。
而張勁遠也沒有急著把掛了眼淚的孩子送到陳雪玉懷裏,用著世上最輕最柔的的聲音輕輕哄著懷裏的糯米團子,“乖,別哭了小魚兒,我是爹爹,我回來了,小魚兒乖,我是爹爹……”
許是平日裏陳雪玉經常對小魚兒說他爹爹的關係,那軟得不能再軟的聲音,沒一會便讓小魚兒的哭聲止住了,眨巴著哭紅的小眼看著眼前這個高大的男人,仿佛心裏惱的很,哭紅的小鼻子還一抽一抽的,那小模樣兒看得張勁遠的心都要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