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青領命急急退去,雖然短時間內那葛雄不會再故技重施,但也難保有意外,還是盡早部署下去為妙。
過了好一會,張勁遠才緩緩開口:“公主到哪兒了?吩咐下去,這一路不用再攔了。”張勁遠抬目看向極遠的北方,等這邊的事一了結,自己必須出趟遠門了。
被邊關的消息一攪,張勁遠也沒了心思再去找那個張大富了,揮了揮手:“你下去休息吧。”
高常心知主子心情不愉,默默垂首退了下去。
張勁遠在這寂靜無人的巷子裏靜立了片刻,身上的粗布衣服無風卻肆意風揚,像極了多年前邊關的獵獵戰旗,張勁遠幽深的眸子幾經明滅,最後慢慢歸於平靜,平靜得像波瀾壯闊的海麵,掩盡了深海下的波濤洶湧。
半晌,張勁遠才轉身回到院子裏,奶奶已經回屋休息了,他和陳雪玉的屋裏亮著有些昏黃的油燈,陳雪玉柔軟的身姿不知伏在桌前像是在寫什麼東西,平日裏有些呱噪的雞也安靜了,平靜的小院隻有一個小小的她在燈下等著自己,張勁遠有些冷寂的心倏地暖了下來。
轉身把門栓插好走到灶前,果然有溫好的熱水,不遠處的凳子上有幹淨的衣服和帕子。張勁遠眉間染上淡淡的笑意,這個小管家婆,自從那日對自己說,井水直接洗澡太涼,以後每日都會給自己溫熱水,雖然很想告訴她,自己在邊關時,冬日裏用井水衝涼都是常有的事,何況是這夏天,但看她笑的開心,便也不願擾了她的歡喜。
衝好了澡又把棚子收拾幹淨,張勁遠這進了屋,看陳雪玉仍在桌子上寫著什麼:“你在幹什麼?我回來半天了,連個頭都不抬。”
陳雪玉轉身輕笑道:“我早透過紗窗看到你了,隻是沒說話罷了。”這紗窗用得是極薄的白紗布製成,雖然因為天暗沒太看清楚來人的臉,但相處多日,陳雪玉自然能從身形舉止認出他。
“快過來看看,我畫了個表格。”說完不等張勁遠過來,自己就拿著紙舉到他跟前。
張勁遠接過她手裏的紙看了看,字雖然寫得醜了點,但這一行行一列列的標注倒是一目了然,隻是依她這籮筐大的字,這一個個表格好像寫不了多少字吧,張勁遠正猶豫著怎麼說才能不打擊到小娘子的興致,陳雪玉突然把紙又拽了回去,“不能給你看,這字寫得像鬼畫符似的,估計你也看不懂,還是把它收起來吧。”
張勁遠摸了摸她柔軟的發,笑道:“你想不想把字寫好?我教你?”看她的意思好像不止打算開一家小小的繡坊就止步不前了,總不能一直用這一手的爛字跟有簽契約,上次簽那個租鋪子的合同就看她臉色發窘,想必她心裏是想寫一手好字的。
陳雪玉沒說話,反而上下打量著他。
張勁遠臉一黑,難道自己在她眼裏就是大字不識一個人莽夫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