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四十二局 陰陽爻象此為宗(2 / 2)

申宜蘭又拜謝了一回。

“這就是白璟說的那個新徒弟?”亂入者突然開口道,他的聲音沉沉悶悶的,卻給人一種詭異的感覺。他穿著一身鬆鬆垮垮的道服,腰間掛著許多小雜物,身材瘦高,略微駝背。

陸子逸笑道:“還說呢,你不是見過他麼?”

那個人將魏長卿上下打量了一番,道:“真不知道他能堅持多久。”

“要不要打個賭?”陸子逸一邊說,一邊走上前,一把扯下了對方的麵罩。

魏長卿這時才看見此人長相,一言以蔽之,總是給人一種沒睡醒的恍惚感。不過,他總覺得這幅沉悶到欠扁的臉格外熟悉。忽然,他聞到了一股怪怪的屍臭味。“你是那個讓我帶你去白術堂的悶罐子?”魏長卿一副仿佛突然從老閣樓裏,找出一個舊夜壺一般的表情。

陸子逸沒忍住,噗嗤一笑:“悶罐子,真貼切啊。這是第幾個這麼叫你的人了?”

“什麼啊。”悶罐子幽幽地說。

“我是第一個,焯師兄是第二個。”陸子逸掰著手指頭數到,“不過,長卿肯定不是最後一個。”

說實話,魏長卿很難看到有人對陸子逸具有殺傷力的嘲諷毫無反應,就連白璟這樣如不動神佛一般的冷麵人物,也會對陸子逸的伶牙俐齒頗感無奈。而眼前的這個人,似乎已經與冷麵無關,他似乎完全是一個與他們生活在不同世界中的人。

悶罐子收起劍,四周環顧了一下,道:“暫時不會有什麼危險。”

“嫂子,那個人是什麼時候闖進來的?”魏長卿問。

申宜蘭雖然剛經曆了生死邊緣,如今已然心神安定,道:“沒有多久,他前腳剛進來,你們後腳就趕到了。”

“可曾問了是誰的人?”魏長卿追問道。

申宜蘭隻是搖了搖頭:“我問過,那人隻管刺我,並不說話。不過,剛才的確危險,小兄弟不該為了我如此莽撞。”

“沒事。”魏長卿剛要說話,卻被悶罐子用兩個字生硬地打斷,“因為那個人根本沒想殺他,確切的說,我有一種感覺,那個人背後的指使者,似乎交代了類似於不能傷害到魏長卿的命令。”

悶罐子此話一出,氣氛頓時沉默了。魏長卿知道,大家之所以沉默,並不僅僅因為這件事有些古怪,更因為這個線索,讓那他們將幕後指使者的可能人選進一步地縮小。換句話說,那個幕後指使者,是認識魏長卿的人。

“算了,這件事情回去再說。”陸子逸開口道,“我們先要把嫂子送回弈苑,這裏已經不安全了。不過,我很好奇,悶罐子,你怎麼會在這裏?”

悶罐子指了指自己身後背著的東西:“這個宅邸有一股莫名的陰氣,是它將我指引至此。”

若悶罐子沒指,魏長卿還沒發現,悶罐子的背後插著一個類似風車架子的東西,架子上一共有八隻小風車。奇怪的是,屋子裏並沒有風,那八隻小風車左下角的那一隻卻轉的飛快,而其他的風車紋絲不動。

悶罐子似乎看出了魏長卿的好奇,道:“這是鬼風車,哪裏有陰風,相應的風車就會轉動。”

“陰風?”魏長卿一副不確定的樣子。

“就是說那個地方有鬼吧。”悶罐子聳了聳肩,仿佛自己在說一件很家常的事。

魏長卿向來是不信鬼神之說的,但不知為什麼,今天這句話從悶罐子嘴裏說出來,他總覺得有種陰森森的真實感。果真人說的每一句話的效果,都和一個人的相貌掛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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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釋:

(1)盤金:蘇繡針法之一,用金線在織物上盤出花樣。

(2)“王恭之貌”和“張緒之神”是兩個有名的以柳喻人的典故。《世說新語》第十四篇《容止》中記載,有人歎王恭形茂者,雲:“濯濯如春月柳”zhuó,指王恭麵目清秀氣質脫俗身體挺拔如春天的柳樹。連李商隱都有“諸生個個王恭柳”的句子,來把王恭比作柳樹。《南史.張緒傳》中記載因為張緒談吐風流,聽他講話的人幾乎都忘掉了饑餓和疲勞。所以梁武帝在宮殿前種植益州獻來的蜀柳之時,讚歎說:此楊柳風流可愛,似張緒當年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