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邊泛起了一絲柔弱的金光,露水從枝葉上凝聚,折射出一道令人注目的光線,美麗而耀眼,寧靜的樹林深處突然躥出一道黑影,一名消瘦白淨的男子停在了一座古舊的傳送陣旁,懷中似是摟著一個嬰兒,狹長的雙眸中滿是焦急,突然樹林上空傳來一聲大喝:沐軒,你身中噬神蠱,今日你還想往哪裏逃?男子沒有回應,從懷中取出一塊玉牌向著傳送陣上按去,接著一道光華閃過便是不見了蹤影,空中那人緩緩落下,凝視了片刻便是離去...下界,茂密的叢林中,方才那名男子依靠在一塊巨石旁,溫柔看著懷中的嬰兒,漆黑的眼眸中隱藏不住的哀傷,記憶翻滾著,因為自己的輕信,而被種下了噬神蠱,修為不高的妻子被活活燒死,淒厲的叫喊仿佛依舊回蕩在耳邊,四處寂靜無聲,隻有男子無聲的抽泣和喃喃的細語。十年後...一個孩童牽著父親的手走在小路上,“父親,父親,我們來賽跑吧”男子溫柔的笑了笑,搖了搖頭,他深知自己大限已到,十年來,日日夜不能寐,全憑殘存功力壓製著噬神蠱,被困在這山脈裏也是靠著身上攜帶的一件神器鎮魂鈴方才保得周全,無法動用神力的他不敢輕易穿越這無邊的山脈,隻能苟延殘喘於世,想到這,也隻是苦笑一聲,繼續前行漆黑的夜晚降臨,一座木屋孤零零的靠在一處石壁旁,四處彌漫著一種令人失神的香氣,仿佛能攝人魂魄一般。“墨兒,你進來”一聲輕輕的呼喚從屋中傳來,孩童放掉了剛捉的蟲子跑了進去,“墨兒,坐到我身邊來,我有話向你交代”孩童本能的感覺有些怪異也聽話的過了去。“墨兒,不要說話,聽我講完,爹要你記住一個名字,墨靈芸,這是你母親的名字,你母親和我都被奸人所害,隻怪我的無能,連對方的身份都沒弄清,隻是知道一個名字,薛鴻,日後大仇得報自是最好,但爹不希望你被仇恨蒙蔽雙眼,我體內的蠱毒已侵入心脈,無法壓製,爹這一生無欲無求,卻也落得這一下場,造化弄人啊,爹這些年沒有照顧得好你,我會將我們一脈的修煉功法傳授於你,記得好生修煉,我們這一脈乃是五鳳之一為鸑鷟,毀在了我的手上,爹不求你能重立族門,隻要能好好地活著我便放心了,男子聲音消散一滴精血自胸膛飄出,滲入男孩額頭,男子身體隨即浮現出了一層紫色火焰,燃燒著,他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淺淺的笑意,也許,這是一種解脫吧..男孩靜靜地看著,腦海中一片空白,這時候該哭嗎?哭不出來,沒有一點的動作,男孩就這麼看著,看著父親一點點的消失,最後隻剩下了一根紫色的羽毛,男孩顫抖著,淚水決堤一般湧出,寂靜的山穀裏隻剩下了陣陣的哭泣聲。夜盡天明,東方露出了魚肚白,暖暖的陽光照耀著每個角落,一個男孩從木屋走出來,臉上沒有一絲孩童該有的童真與陽光,父親留在自己身上的精血中記載了修煉的方法,功法名為<焚天>分九重“吸收朝陽之精華,煉體,煉心,觸火無傷便可於體內煉出火種...男孩脫掉了上衣,舒展雙臂吸收著陽光的熱量,他知道自己該做什麼,當下便是走出這座山脈,他靜靜地修煉著,父親的身影在腦海浮現,眼淚也不自覺的溢出眼眶,剛流過臉頰便被蒸幹,身體泛著紅光,周圍的空氣也被熱量給扭曲,身體傳來的疼痛很強烈,他隻是咬牙堅持...過了半晌,站立處周圍草木已然幹枯,身體漸漸恢複如常,衣服卻被燃盡,隻有額頭多出了一道黑色的細線,卻也很快消失無蹤,怕是他的父親看到也會讚歎一聲吧,隻是用了一個上午便是完成了煉體,這份天賦也是百裏挑一了。回去穿了件衣服,做了點吃的,眼淚又是流了下來,多做了一份父親的,小小的身軀顫抖著,含著淚便吃下了。接下來的修煉,日複一日,沒有間斷,很快便是完成了煉心,隻是那種生不如死的痛苦,真的難以承受,是該在體內凝練火種了,他將手從火苗上拿開。接著便是去到了瀑布,盤膝坐於瀑布下,利用水緩解一下高溫,一切準備妥當,隨機便是運轉內力,瘋狂的轉動,體內的溫度已是極高了,內力還在運轉,隻是越來越瘋狂,在丹田處集聚,內髒已經是有些承受不住,這時從腦海出傳來一聲低鳴,壓製了這股狂暴的力量,隨著時間推移一絲火焰出現在了丹田處,內力卻是漸漸地溫和下來,火焰逐漸熄滅,隻留下了一顆仿若星星般的火種,“成功了,這就是星火境嗎”?睜開了眼,感覺身體都是變輕了一般,一個念頭便能引出火焰,確實是成功了,他嘴角微微翹了下,自從父親走了以後,笑容也是一並消失了,是時候離開這裏了。回到木屋,收拾了東西,父親留給他的不多,一塊玉牌,一把匕首,還有神器鎮魂鈴,剩下的便是衣服等雜物了撫摸著父親的衣服,突然發現每一件上都繡了個小小的芸字,“這是母親親手為父親做的吧,好想知道母親的樣子,母親應該很美吧。”收拾好了行李,他跪在門前重重的磕了個頭,“父親,放心吧,父親母親的仇我會報的,總有一天我的名字將會響徹這個大陸每一個角落,我會重立族門,再度將我們鸑鷟一脈延續下去,重回神界!"眼淚再次流了出來,沒有忍,隻是放聲的哭,他知道,這是他這輩子最後一次的流淚了,他發了誓,眼淚和笑容已經不再屬於他了,多年以後,沐無情這個稱呼倒是比本名更加的為人熟知了。背上行囊,一路向著北方,這個少年,人生從此而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