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門機場候機樓，我看到掛著這樣的中學生寫的書法：“飛機延誤勿煩燥，服務人員很辛勞，違法抗爭沒必要，優質國民有禮貌。”這是誰寫的呢？這是台南市和勝國中二年級的徐小軍同學寫的，因為金門經常有霧，一有霧飛機就不能起飛，而大人們正在煩燥的時候，看到了這個學生寫的這些話，大家都不好意思吵鬧，意識到要有禮貌，耐心候機，不能急躁。
我還在展覽會上看到好多蔣介石時代的標語、廣告。蔣介石時代，那時的廣告就是“不聽信謠言，不傳播謠言”，這樣的廣告貼在電線杆上。還有的標語和我們這裏一模一樣的，就是“厲行節約，努力生產”。在那個時候，台灣的米也是定量供應的。我還看到，蔣介石時代的電影是經過審查才能夠上映的，他們也是要有“準映證”，才能放映的。台灣電影審查的意見，也是很有意思的。比如說有一部影片，他給出的意見有三點：第一，床上接吻的這一段鏡頭要刪掉；第二是海邊接吻的這一段鏡頭也要刪掉；第三就是“要先做三年的預備黨員，再做三年的正式黨員”這句對白要剪掉。所以，他們的電影也是要經過審查，有了準映證以後才能上映的。
下麵我再講一個細節，就是台灣的發票。我在好多的商場、超市門口都看到了一個有機玻璃的透明的箱子，箱子上麵寫著捐愛心，裏麵有好多人扔進去的發票。我想扔發票怎麼是捐愛心呢？後來我才知道，台灣的發票跟我們的不一樣。台灣人很喜歡摸獎、摸彩之類的活動，稅務局就利用人們的這種心理，用發票兌獎。你買任何東西，都會有一張發票。我有一次買一個麵包，才幾塊錢新台幣，店家也用電腦打出來一張發票。在發票上都有一個統一的編號，一個8位數的統一編號。台灣人把這些發票保存得好好的，到了每個單月的25號，在那一天電視台會公開搖獎，搖獎搖出一個8位數來，如果你發票上的8位數與搖出來的8位數是一樣的，那你就是中了頭等獎，如果把第一位數字去掉，後麵的7位數相同，那就是二等獎，依此類推，就是三等獎、四等獎，一直到最後的3位數相同，那是最差的鼓勵獎。在發票上寫著開獎的日子是3月25日、5月25日等等，領獎的日子是什麼時候，發票的後麵也寫得清清楚楚。為了保存發票，台灣還專門生產了存放發票的工具，家家戶戶都把發票一張一張地全部放進去，到了單月25號那天，全家會在電燈底下，對著報紙上公布的對獎號碼一張一張地核對，對上了那就中獎了。
台灣為什麼有那麼多的人對發票感興趣，對兌獎感興趣呢？就是因為台灣的稅務局采取了兩個辦法，第一就是台灣稅務局公布的頭等獎的獎金特別高，頭等獎是1000萬元新台幣；第二是得獎率高，得獎率大概是千分之三。這樣就大大提高了大家對發票兌獎的興趣。有人給稅務局算了一筆帳，盡管每兩個月，稅務局都會拿出一大筆錢來給大家發獎，可是稅務局還是賺了很多的錢。因為這樣一來，人們連買個麵包都要開張發票。稅務局把任何的小的偷稅漏稅的洞都可以堵住了。我覺得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台灣的這種用發票來兌獎的辦法我們也可以仿效。正因為這樣，在超市商店，很多人買了東西以後，會順手就把發票扔進箱子裏麵。箱子裏麵的這些發票，到了開獎的時候，如果幸運中獎，那些獎金就會給那些上了年紀的、身體不好的這些需要幫助的人，所以說捐發票就是捐愛心。所以現在大陸到台灣旅遊的人，台灣旅遊團的導遊就會動員大家，買了任何東西的發票，都最好扔進那些箱子，因為當你回到大陸之後，你的發票也沒有辦法去兌獎，所以還不如送給他們，用來幫助人。
我是一個非常喜歡泡圖書館的人。到了台灣，我就來到了台北的“國家圖書館”，這個圖書館1954年籌建，1956年正式對外開放，我在那裏花了很多的時間，看了很多的書、報紙和過去的一些雜誌。這個“國家圖書館”，可以憑我們的大陸居民往返台灣通行證辦一張借閱證。那裏的閱覽室人也很多，人氣很旺。在那裏我看到了很多有趣的資料。比如說1991年江青自殺的消息傳到台灣的時候，台灣的《新新聞》雜誌刊登了關於江青的報道。“翻雲覆雨紅女王，天怒人怨白骨精”，這是關於江青自殺報道的標題。我看到了當年關於連戰的報道，稱連戰是“台灣的第一公子”。1987年梁實秋去世時候的報道，標題是“梁實秋死不瞑目”。為什麼梁實秋死不瞑目呢？因為梁實秋去世的時候，他的長女梁文茜要從北京到台北去奔喪，可是當時兩岸關係還是很緊張，所以她沒有辦法從北京到台北去奔喪，所以這標題就講“梁實秋死不瞑目”。
還有關於金門的報道，標題是“金門永不開門”。在這篇報道裏麵，第一句話就非常有趣，它說金門的民眾是不能有照相機的，也不能有收音機，更不能有各種球類。因為金門在當時的台灣屬於軍事第一線。不準有照相機可以理解，不準有收音機則是怕你收聽大陸的廣播，所以家裏不能有收音機。還有一條是不能有各種的球類，這是為什麼呢？就是怕你抱著籃球就遊過去了。另外就是在當年就連台灣本島的人，也不能隨便去金門，必須經過軍方的批準才能去金門。因為當時金門是前線，所以作為台灣本土的老百姓來說，金門是一個好像熟悉、但是實際上又完全陌生的地方。
在台灣圖書館看到這些老的報道，感觸非常深。還有就是對老兵的采訪。“家還在嗎？人還活著嗎？”表達了當年這些台灣老兵的心聲。有一篇報道叫做《台灣重要人物的宗教信仰》。這篇報道我仔細看了，我覺得它切入的角度非常巧妙。這篇報道講了台灣的這些領導人，他們所信仰的宗教，以及他們為什麼會這樣。很多的台灣領導人是信仰基督教的，最重要的原因是宋美齡信基督教，蔣介石信基督教，他手下的很多人就信基督教，如此等等。
我在那裏查了很多資料。比如說，我查了很多關於郝柏村先生的報道和書。郝柏村先生是台灣“行政院”的前院長，是蔣介石的侍衛長，他還當了8年的參謀總長，還當過台灣的“國防部”部長。他跟蔣家父子有非常密切的關係。所以我在台灣采訪他本人之前，看了很多他的相關資料，我去采訪他的時候就心中有底了。我還采訪了台灣民進黨的中央秘書長李應元。我在采訪他以前，看了很多他的相關資料，比如說他當年是怎麼被國民黨當局逮捕的。我看到了他當時的報道，國民黨政府要逮捕他，他在台北躲了一年多，最後終於被調查局捉住了。調查局發現他在台北有二十幾處的隱匿地點，每一個隱匿地點都分派5個人，組成一個小組，日夜進行監視，這麼抓了一年，還是沒有抓住，最後是一個偶然的機會，才把他抓住。後來，他成為民進黨的一個主要領導人。
從各地來看台灣
台灣一共有22個縣市，我從最北到最南，從最東到最西，都走到了。
在日月潭旁邊的涵碧樓裏，我有一個重要的發現。日月潭是台灣的第一名勝，大陸的居民去台灣，都要去日月潭。我住在涵碧樓。涵碧樓是當年蔣介石在那裏住的地方，當然現在的涵碧樓賓館全部重新蓋過了，成了一家“六星級”賓館。所謂“六星級”，也就是超過五星級的意思。我在涵碧樓住著的時候，聽說那邊有一個曆史展覽館，就問賓館的總台小姐。我說：“聽說你們這裏有一個曆史展覽館，專門展覽蔣氏父子當年在涵碧樓的一些情況。”她說有，那個地方沒有人去。我說，我想去看看。她說，很難得有葉先生這樣對這種事情感興趣的人。於是她專門安排了一個小姐，拿著鑰匙幫我們開門。
這個展覽館很大，裏麵展出了很多蔣介石、蔣經國在日月潭的照片。還有蔣介石的辦公室原封不動的都搬到這個展覽裏去。在觀看展覽的過程中，我有一個重大發現。我發現曹聚仁出現在展覽會的文字裏。他的女兒就是我們上海的演員曹雷，我與曹雷認識。
曹聚仁當年在香港，奔走於兩岸高層，人們稱他為兩岸密使。關於曹聚仁的情況，大陸的報刊和書籍裏麵有很多的吐露，台灣從來就是守口如瓶。我在涵碧樓這個曆史展覽館裏，找到了他的蹤跡。在涵碧樓的展覽會有一個專門的展廳“風雲際會涵碧樓——兩岸關係”，其中有一條說，民國五十四年，也就是1965年，蔣公（也就是蔣介石）親點香港作家曹聚仁前往北京。這一點很重要，這是台灣方麵說的，說出讓曹聚仁作為兩岸密使，是蔣介石、蔣經國圈定的，不是大陸方麵選定的。
展廳裏的說明詞還說，民國五十四年七月二十號，也就是1965年7月20日，蔣介石、蔣經國父子在涵碧樓聽取曹聚仁秘訪北京的情況。
第三條，說明詞還說，民國五十四年十月三號，也就是1965年10月3日下午，毛澤東在中南海懷仁堂接見了曹聚仁，曹聚仁報告了蔣介石、蔣經國的意見。
也就是說，在這個涵碧樓的展覽會裏麵，發現了非常重要的曆史資料。我非常高興，我就拿著照相機把它翻拍下來。曹聚仁成為台灣密使是蔣介石欽定的，因為曹聚仁和蔣經國當年在江西贛州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另外，蔣氏父子在涵碧樓那裏接見過曹聚仁，至於他在北京受到毛澤東、周恩來的接見，這些大陸的書刊都有。
有趣的是，我和妻那天在裏麵大概看了2個多小時，我還在裏麵看、正在裏麵翻拍，突然聽到了外麵關門的聲音，我趕緊叫起來，說裏麵有人。結果我一看，就是那個幫我開門的小姐過來關門了。她就問，你們還沒有走？她說，你們很難得，因為這個地方平時是沒有人光顧的，難得葉先生這麼有興趣，在這裏麵待了那麼久的時間。我連聲說謝謝你們、謝謝你們，你們提供了這麼好的曆史資料。
我很重視在涵碧樓的這些曆史資料。後來我在上海的《文彙報》上，發表了一篇關於涵碧樓的散文，裏麵就談到了這些曆史資料。
這件事情公布之後，受到了台灣方麵的重視，台灣的好多報刊都提到了我的文章，說大陸作家葉永烈在涵碧樓發現中共兩岸密使的蹤跡。
在台灣慈湖，有很多蔣介石的雕像，也反映了台灣曆史的變遷。慈湖我去了多次，它是在台灣的桃園縣。慈湖有山有水，風景非常漂亮，據說當年的蔣介石到了這裏一看，覺得很像他的家鄉奉化，他說這個地方他非常喜歡，於是在那裏造了一家賓館，叫中興賓館，是一個四合院，他經常住在那裏。慈湖的“慈”，取想念他的慈母的意思。現在慈湖是大陸客到台灣桃園縣觀光必到的地方，蔣介石去世之後就安厝在那裏。蔣介石沒有安葬，因為他到底將來葬在哪裏，這個還是爭論未定的事情。有的人說要葬在台灣的五指山公墓，那裏是專門安葬黨政軍高級官員的公墓。還有人說他會葬在南京的中山陵，也有人說他會葬在奉化，所以他隻能臨時的安厝在那裏，沒有安葬下去。蔣介石就安厝在他當年住的中興賓館裏。慈湖還有蔣經國的安厝處。
現在那裏的人們把兩蔣作為旅遊的品牌。你可以在那裏看到兩蔣的漫畫，很有幽默感。在那裏我覺得最有興趣的是雕塑公園。它集中了很多很多的蔣介石的雕像，人們都說蔣介石在那裏開會。後來我調查了一下，蔣介石當年在大陸的時候，他沒有做過他自己的雕像。曾經有人給他做銅像，他說不要做，要做就給國父孫中山做銅像。所以如今在大陸，沒有看到蔣介石的雕像。可是到了台灣，因為蔣介石要在台灣要建立一種高度專製的製度，所以他要樹立個人的威信。據統計，台灣的大大小小的蔣介石的雕像達到了2萬多個！每個小學、中學、大學，許多辦公樓前，到處都是他的銅像。在台灣還出現了幾個專門雕刻蔣介石雕像的專業戶，他們知道蔣介石的像應該怎麼雕，怎麼才符合政府的要求，才符合標準。所以，台灣有2萬多個蔣介石雕像。
後來隨著民進黨執政時推行“去蔣化”，這些蔣介石的雕像大部分被拆除了。當時的這個慈湖的鄉長很有心，哪裏說要把蔣介石的銅像拆掉，他馬上派人把這個銅像給運回來，搞了一個蔣介石雕像公園。據說他現在已經有2000多尊蔣介石的雕像。如果把這2000多尊的雕像都擺出來，要有很大的地方，所以他把一般性的雕像擺在倉庫裏麵，在外麵展出的都是蔣介石的雕像裏麵的精品。其中，有站像，有坐像，有騎馬的，有穿長袍的，有穿軍裝的，等等，各種各樣，很多很多。我覺得他做得很仔細，他在每個雕像下麵還設有一個牌子，說明這個雕像本來是在什麼地方的，有的還附一張照片，就是當年它在原來地方的照片。他把它當做曆史文物來保存下來。所以我覺得，這樣一個公園，它成為台灣曆史的縮影。遊客到了這裏，不僅可以欣賞到不同時代的蔣介石的風貌，而且可以看到當年他在台灣實行威權統治時候的麵貌。
下麵再講，金門的前線風光。
我從台北到金門去，坐了複興航空公司的一種小飛機，現在大陸很少能看到這樣的螺旋槳飛機了。它是一種很小的飛機，飛機裏麵隻有四排座椅，所以大一點的行李都要托運，隻能背一個小包上飛機，因為它飛機裏麵的空間很小。
到了金門，看到的標語就是“三民主義，統一中國”。對岸的廈門的標語是：“一國兩製，統一中國”。這兩個城市的標語是針鋒相對的。在金門你可以租自行車，因為金門不大，可以騎自行車來遊覽金門。
金門當年是前線，所以除了我們能夠看到地麵的金門外，還可以看到地下的金門。在地下的金門，挖了很多地下通道，金門地下的通道是四通八達的。金門還建造了很多的防空洞。金門建造了可以把海上很大的運輸船開出去的這樣的防空洞。金門是花崗岩的地貌，所以當年造這些防空洞很艱難，但是造了以後非常結實。從台灣過來的這些運輸船，當年是到了防空洞裏麵才卸貨，因為在碼頭上卸貨，很容易成為我們的炮彈的攻擊目標。在小金門，也是同樣有很大的防空洞。
在金門的海邊，我還看到了很多一段一段被截斷的鐵軌，它是把火車道上的廢舊鐵軌截斷，把它們固定在海邊，成為防止解放軍登陸艇在海邊登陸的一道防線。現在這些地方，成為遊覽觀光的景點。
我在參觀金門的“莒光樓”的時候，講解員特別用紅色的棒子指著一個叫馬山的地方，是金門離大陸最近的地方。他說，馬山連的連長，當年就是從這裏抱著籃球偷渡大陸的。他沒有說這個馬山連的連長是誰，我知道就是現在的世界銀行副行長林毅夫先生。他紅色的棍子指的地方，就是林毅夫當年當馬山連連長時駐守的地方。因為當年林毅夫在台灣表現非常優秀，所以他成為青年的模範軍官，還受到蔣經國的接見。他是在一天晚上忽然消失的。第二天，他們再也查不到林毅夫的蹤跡。當時發現連隊裏麵少了一個籃球。所以剛才說到的，為什麼說金門居民不許有球類，就是這個原因。但是，林毅夫還是很不容易的。因為他到了大陸之後，經過自己刻苦努力，在北京大學學習了經濟，做了研究生，到美國去留學，這才成為世界銀行的副行長。
到了金門，我很驚訝地發現，那裏居然有一個福建省政府。那天我和妻在海邊散步，看到這個牌坊就走過去了。“福建省政府”這幾個字還是李登輝題的。金門怎麼有一個福建省政府呢？牌坊後麵，有一座辦公樓，是金門福建省政府的辦公樓。我走近了，我看到了掛著福建省政府的招牌，招牌下麵是一個告示欄。可是告示欄裏麵一張告示都沒有。我想進這幢樓看一看，結果裏麵有門衛，也就是說這座樓不是空的，是有人在裏麵辦公的。台灣地區各級政府其實都是很敞開的，像台北市政府，我進去好多次，從來門口裏麵沒有門衛。就是這裏麵有門衛。門衛看見我，就問我要幹什麼？我說，我從大陸來，要進去參觀。他說，這是政府辦公用地，不能進裏麵參觀。我沒辦法。我在外麵拍了很多的照片。後來我才知道，中國台灣分為兩個“省”，一個是“福建省”，一個是台灣省。台灣省政府現在台灣本島，福建省政府就在這個地方。這個福建省政府其實是非常的可憐，它一個省下麵就2個縣，一個叫金門縣，就是大小金門。還有一個叫連江縣，連江縣下麵就隻有馬祖。我也去了馬祖。馬祖其實是連江縣下麵很小的2個島，一個叫南竿，一個叫北竿。它一個省政府下麵管了2個縣，總共人口是8萬人。也就是說，一個省政府就管8萬人，這叫省？所以省政府裏麵沒有什麼人。過去台灣省政府倒是實實在在，當年宋楚瑜就是台灣省省長。後來這2個省都被虛化了，沒有實權，隻是名義上有，實際上隻是一個谘詢機構。所以說，這個福建省政府裏麵空空如也，就是幾個人在那裏，沒有什麼事情，但是它又不好取消掉，因為畢竟它下麵還有2個縣。如果把它取消掉，那金門、馬祖屬於誰管轄呢？所以有了這個“福建省”政府。
最有意思的是，我去了馬祖。馬祖叫連江縣，我們現在福建省也有一個連江縣，所以這個地方就是一縣兩製，一個縣有2個縣政府，一個在大陸，一個在台灣，大陸這個縣政府是管轄了連江縣的的90%以上的人口，馬祖就2個島和附近的幾個小島而已。
下麵我講一講，綠島——“天堂裏的地獄”。
台灣除了本島之外，主要的島嶼就是澎湖、金門和馬祖，但是在東麵，在太平洋裏麵還有一個綠島。我這次專門去了台東，從台東到了綠島。我去綠島的原因，就是因為我采訪了施明德先生。施明德先生曾經是民進黨的前主席，他又是百萬紅衫軍倒扁的總指揮。他告訴我，你一定要去綠島看看，他說他當年就是被關押在綠島，在綠島的監獄裏麵度過了很多年。因為這個原因我去了綠島。
去綠島要從台東的富岡碼頭坐船，大概坐一個多小時，就到了綠島。綠島非常漂亮，有很多奇形怪狀的礁石，有個孔子岩，看上去很像孔子；有個將軍岩，它像是一個佩劍的將軍。
就在這麼一個天堂一樣的小島，沒想到這裏是台灣監獄非常集中的地方。現在還有監獄在那裏。綠島的監獄，實際上是在日本人統治台灣的時候就有了。日本人在那裏建立了監獄。國民黨接收台灣之後，就在那裏把監獄又擴大了。為什麼在這個地方建那麼多的監獄呢？因為它是在太平洋裏麵的一個孤島，犯人進去以後，很難逃出去。所以在這麼一個美麗的小島裏麵，會建設這麼多的監獄。
當年的監獄，就在漂亮的將軍岩後麵，裏麵關押了很多的犯人。當時在這裏的犯人，主要有兩種，一種是黑道的大盜頭子，還有一種就是政治犯。據說重要的犯人是從台北直接用直升機送到這裏，空運下來。到了這裏，那他插翅難逃。監獄四麵高牆，布滿鐵絲網。當年他們在那裏給犯人上政治課。現在還保存著當年這些監獄，裏麵放了很多的蠟像，再現當年很多的政治犯被關在狹小的牢房裏麵的場景。
在當年綠島關押過的政治犯的名單裏麵，我看到陳菊的名字，1979年到1986年，在這裏關了7年，2012年陳菊是民進黨的代理主席。我還看到呂秀蓮的名字，1980年到1992年，在這裏關了12年。我看到了施明德的名字，1962年到1980年，在這裏關了18年。施明德整個被關押的時間是25年，他還在台北被關了7年，所以他再三建議我去那裏看看，確實是看了綠島監獄才知道當年台灣的曆史。
從名人來看台灣
在台灣我跑遍了22個縣市，也跑遍了台灣的名人故居，還采訪了很多台灣的名人。
前文提到了訪問張大千的故居。在台灣的名人故居當中，很多的名人故居都是日本人時代留下來的日本式的別墅，像梁實秋的故居就是日本人留下的日本式的木質別墅。我去看了很多的名人故居，差不多都是一幢一幢的當年日本人留下的別墅。可是張大千的故居不一樣，張大千是自己花錢，建造了一座非常豪華的花園，一幢非常大的房子。當年稱為“北齊南張”，北齊就是指齊白石，南張就是指張大千。
張大千的畫最近在香港的拍賣行裏麵創造了國畫拍賣的最高記錄，他的一幅畫現在的價格是幾千萬元到一億元人民幣。張大千1949年從成都到台北，從台北到香港，又從香港到印度，再去阿根廷，在巴西住了18年，又從巴西到了美國，在美國住了8年，最後從美國到了中國台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