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陳獨秀的秘密婚戀(1 / 3)

陳獨秀曾經在1926年離奇地失蹤了一段時間,沒有曆史記載。我因寫作關於中國共產黨的誕生的紀實長篇《紅色的起點》涉及陳獨秀,訪問了當年陳獨秀的秘書、密友鄭超麟先生。鄭先生當時已90歲高齡,記憶力不錯。他向我透露了其失蹤的鮮為人知的原因:

“陳獨秀因為患傷寒病住進醫院,那時候陳獨秀與一個女人同居,所以他不願讓任何人上他家。他住進醫院,也是由那個女人照料生活,不願讓其他人知道。”

鄭超麟終於說出了其中的“秘密”……

陳獨秀哪裏去了

事情發生在1926年1月下旬。

陳獨秀是中共早期的首腦人物。1921年7月,在中共“一大”上,陳獨秀被選為中央局書記,相當於總書記。在中共“二大”、“三大”上,陳獨秀當選為中央執行委員會委員長,也相當於總書記。在中共“四大”、“五大”上,陳獨秀擔任總書記。陳獨秀連任中共五屆總書記,而且又是“五四運動總司令”(毛澤東語),名聲很大,引人矚目,所以他的行蹤隱秘,以避開敵探耳目。他的住處經常搬動,而且地址絕對保密。中央和他往往單線聯係。在1926年初,是由中共中央會計兼秘書任作民(任弼時的弟弟)和陳獨秀單線聯係的。

當時陳獨秀住在上海。他的最後一次露麵,是在1926年1月中旬接見從廣州參加國民黨“二大”後回滬的朱蘊山。通常會見客人或者開會,陳獨秀總是到上海虯江大戲院西邊廣東街正興裏的任作民住處來,從不讓客人上他家。會見朱蘊山時,陳獨秀聽取了彙報,並派柯慶施、薛卓漢和他前往安徽,開展工作。

此後,陳獨秀多日未來任作民處辦公。往日,他常去的上海長沙路亞東圖書館編輯所,也不見他的蹤影。這時陳獨秀的家庭地址,連任作民都不知道。

就在這時,陳獨秀的兒子陳延年來到上海,急於見父親一麵。陳延年是陳獨秀長子,1922年入黨,曾在莫斯科東方勞動者共產主義大學學習,回國後任中共廣東區委書記(即省委書記)。陳延年來到上海亞東圖書館,找到經理汪孟鄒。汪是陳獨秀的密友,居然也不知陳獨秀的下落。四處尋找,杳無音訊。

大家都急了。陳延年甚至急得流淚了。大家猜測:凶多吉少!

陳獨秀失蹤的消息不脛而走,傳進國民黨右派的耳朵裏去。國民黨右派趁機放出謠言:陳獨秀秘密前往武漢去了,去勾結軍閥吳佩孚!

於是,中共中央機關報《向導》周刊在1926年1月21日出版的第143期上發表了題為《國民黨右派的小伎倆》一文,對國民黨右派的謠言加以駁斥。

不過,陳獨秀究竟在哪裏,中共中央機關也心中無數。估計最大的可能性,是被敵人暗中抓去。中央派出了青年團員高爾柏,來到上海遠郊的鬆江縣城。高爾柏是鬆江人,而當時的江蘇省長陳陶遺也是鬆江人,高、陳兩家有著世交之誼。高爾柏見到了正在鬆江的陳陶遺,轉彎抹角地摸動態,結果陳陶遺一句也沒提到過陳獨秀,似乎他們沒有抓到過陳獨秀。

實在找不到陳獨秀,隻得由任作民出麵在《民國日報》上登載了“尋人啟事”(聯絡暗號)。見報之後,依然毫無音訊。

直至2月下旬,陳獨秀突然出現在任作民的住處。陳獨秀笑嘻嘻的,一點也沒有被捕的樣子。中央機關的工作人員獲知總書記安然無恙,鬆了一口氣。陳延年正準備上船離滬,也被急急召回,父子相見,格外高興。

總書記“失蹤”一個來月,到哪裏去了呢?據陳獨秀解釋說,他在1月下旬突然患傷寒,住進了醫院,於是與黨中央失去聯係。在醫院裏,他看到了《民國日報》上的“尋人啟事”。他以為反正過些日子就可康複出院,所以沒有馬上與任作民聯係。

一場風波,就這樣結束。此事被1926年2月下旬的《中共中央特別會議文件》稱之“陳獨秀失蹤”事件。

陳獨秀的三次婚姻

事情過去多年,我訪問了當年陳獨秀的密友鄭超麟先生。

鄭先生雖已九旬高齡,記憶力仍很不錯。他用一口福建話向我透露了陳獨秀失蹤的鮮為人知的原因:陳獨秀患傷寒病住進醫院,這固然確有其事,但是生病照理並不妨礙他與任作民取得聯係。任作民是一個非常細心、謹慎而又可靠的人。早在1920年,他便加入社會主義青年團,然後赴蘇聯學習,於1922年加入中國共產黨。陳獨秀遷居後,為什麼住處對任作民也保密?

“因為那時候陳獨秀與一個女人同居,所以他不願讓任何人上他家。他住進醫院,也是由那個女人照料生活,不願讓任作民知道。”鄭超麟終於說出了其中的“秘密”。

陳獨秀曾結婚三次。他與先後三位夫人,都是公開結合的。

陳獨秀的結發之妻叫高曉嵐,乳名大眾。結婚那年陳獨秀17歲,高曉嵐20多歲。高曉嵐是清朝安徽安慶營統領高登科的長女(陳獨秀是安慶人)。這一婚姻是由陳獨秀的母親和他的叔父陳衍庶擇定的(陳獨秀的父親陳衍中早亡,把陳獨秀過繼給陳衍庶)。婚後,高曉嵐生三子一女,即陳延年、陳喬年、陳鬆年、陳筱秀。不過,高曉嵐是一舊式女子,文盲,與陳獨秀“思想相隔距不止一世紀”。隨著陳獨秀日趨進步,走向革命,家庭矛盾日深。

高曉嵐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妹妹,叫高君曼,乳名小眾,畢業於北京女子師範,喜愛文學,思想進步。陳獨秀與高君曼意趣相投,產生熱戀。1909年,31歲的陳獨秀和高君曼正式同居。後來,高君曼生一子一女,即陳鶴年(又名和年、哲民)、陳子美。

高曉嵐於1930年8月去世。翌年,高君曼病故。

陳獨秀的第三位夫人叫潘蘭珍,比他小20歲,是上海英美煙草公司的女工。1930年,陳獨秀和潘蘭珍在上海同居。當時,潘蘭珍並不知道陳獨秀的政治身份。直至1932年陳獨秀被國民黨逮捕,她才知道陳獨秀的政治麵目。她沒有離陳獨秀而去。陳獨秀出獄後,她一直與陳獨秀生活在一起,直至陳獨秀1942年5月27日晚病故於四川江津。

高曉嵐、高君曼、潘蘭珍都與陳獨秀先後共同生活多年,三位夫人的身份都是公開的。友人來訪,陳獨秀從未讓夫人回避。

唯一例外的,便是那位造成“總書記失蹤”事件的女人。當時,陳獨秀與高君曼已分居而未離婚。高君曼帶著兩個孩子住在南京,陳獨秀每月給她寄30元生活費。

造成陳獨秀與高君曼不和的原因,便是因為陳獨秀另有所愛。

那個女人究竟是誰?鄭超麟從未見過她,陳獨秀也未談起她。

關於她,中共“一大”代表李達在1954年2月23日給上海革命曆史紀念館的一封信裏,倒是提及幾筆:

(1922年)陳獨秀出獄以後,仍住在(上海)老漁陽裏2號,他被拘留的時間,不過兩星期,他的寓所並沒有黨的文件(文件都在輔德裏625號),所以他在原寓所還住了兩個多月。4月間,他一個人曾在(上海)南成都路靠馬路的住房中,租了樓上一間統廂房住下,曾去過這地方。他在這裏也隻住了一個月。5月間,他又搬到上海縣地界住下。他的住所並不曾通知我,每隔三五日到我的寓所來處理一些文件。他在上海縣地界的寓所,隻有一個名叫李啟漢的同誌知道,因為李啟漢在上海縣地界無意中遇到了陳獨秀,才進到他的寓所去,據說有一個年青的女子和陳獨秀同住著。

這位“年青的女子”是誰?李達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