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氣氛依然熱鬧,兩個女子都是老江湖了,是極會察顏觀的,紛紛調轉頭嬌嬌地勸冷子岩多喝幾杯,冷子岩倒是來著不拒,也不推卻,一副兵來將擋,水來土涯架式,偶爾插上兩句嘴,隻笑容淺淡,飲了幾杯揮揮手說:“今天我請客,算是陪罪,你們就好好給我侍候侍候這幾位貴客吧。”
夏夜隻顧發呆,身邊的林東明很紳士,也很會照顧人。他替夏夜夾了魚,細細的將刺挑出,這才將碟子放到了她麵前。旁人都在圍著冷子岩說笑著,沒有留意他們的。
但夏夜總覺得如芒在背,就算不抬頭,也知道那是冷子岩的目光。她朝林東明微微笑了笑,算是感謝。魚肉軟滑細嫩,入口既化。
看了林東明一眼,隻見他也正看著她,仿佛在征詢是否好吃的意思。她笑著點了點頭,表示不錯。他也回以一笑。笑的很是爽朗,有著和她匹配的青春無敵。
隻聽“喀嚓”一聲,是玻璃破碎的聲音。隻聽大老板和王海的聲音響起,又慌亂又著急:“冷總,你的手怎麼樣……”
夏夜的心裏‘撲通’一跳,急忙尋聲看過去,晶亮透明的高腳杯就碎在他的手中,淋漓破碎,那酒在他麵前的雪白桌麵上暈成一灘,說不出的狼跡。已有一些細小的玻璃刺進了他手裏,血順著傷口,流了出來,不多,應該傷得不深,但依舊紅的觸目心驚。
冷子岩竟然神色自若,好像受傷到的是別人,與他沒有任何關係。他的眼光直直的看向夏夜,四目相對,隻短短的一瞬間,夏夜已經移開了。他眼光深邃似乎有火焰燃燒,可是這一切早與她沒有半點關係了,她不必探究。服務員拿了紗布,消毒的藥水等東西,替冷子岩清理傷口。
飯店的經理也匆匆的過了來,殷勤恭敬的連連陪不是。眾人紛紛過來問候,人都擠到冷子岩身邊,夏夜從孔隙中望了一眼,血還沒有止住,雖然傷口不是太猙獰,卻還是讓人心頭發顫的。
夏夜隻是覺得憋悶,跟林東明說了一聲:“我去一下洗手間!”
夏夜努力維持著平穩的腳步隻能支撐到消失在他們的視野範圍之外,她幾乎如同喝醉酒般踉蹌到衛生間,她將冷水撲到了臉上,很冰,很涼,鏡子裏夏夜看到一張淚眼婆娑麵目蒼白的臉,一時間心頭劇痛,悲從中來,淚如雨下,在旁人眼裏就這麼莫明其妙地哭了起來。
待到平靜下來,她補好妝,略略塗了點保濕乳液,刷了些唇彩,為了掩飾眼睛,又擦了些神色的眼影,整個人瞬間亮了起來。她吸了幾口氣,扯了扯嘴角,露出恰倒好處的微笑。。
出了門,竟然看見冷子岩靠在走廊上,好像就在等她。夏夜裝作沒有看見,想要與他擦身而過。
冷子岩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很用力。用力的她能感覺到一絲的疼痛,從手腕通過經絡一直傳到了心裏。她低低的叫:“你放開我!”不想再與他有什麼牽扯了。她不能,她不敢,她也不想!
四周很靜,靜得可以隱約聽到附近廂房裏傳出的嬉鬧聲。冷子岩與她就這麼拉扯在洗手間前。一時半會或許沒有關係,但時間長了定會遇見熟人的。夏夜又急又氣,咬了咬牙,恨恨的道:“冷子岩,你給我放手!”
冷子岩呆了呆,重複了她的話:“放手?”凝視了她好久,方才露出一絲苦笑:“誰能放了我?”
夏夜冷冷的看著他,心中怒到極點,用盡全力的甩開他的手。他依舊抓的很緊,仿佛這輩子也不要放手似的。夏夜聲音冰冷的說:“你到底放不放手?”
冷子岩看著她,定定的:“不放!”
夏夜點了點頭,決絕的看著他,心口起伏不定,仿佛極力在壓製。但還是忍無可忍,抬起手臂。“啪”的一聲,冷子岩臉上出現了微紅。。
遠處包廂出來的聲音,有人開門而出,依稀還有談話的聲音傳了過來。冷子岩看了夏夜一眼,緩緩鬆開了手指,放開了她的手腕。
夏夜深呼吸,慢慢的,從容的離開。走廊上,有人交叉而過,笑嘻嘻的與她點了點頭,算是招呼。
第二天,夏夜接到鄭東的電話,“晚上有個小型的烘烤聚餐,你去不去?”鄭東打來電話約請夏夜。
“和誰?”
“幾個朋友,你都不認識的!”夏夜本不想去,可是聽了後麵鄭東這句‘你都不認識的’,不由鼻子一酸,鄭東還是了解自己的,他知道自己現在最怕見到的就是熟人,最受不了的就是周圍那些探尋的目光。
夏夜想了一下,於是便答應下來。鄭東說:“那到時候我去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