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遠沉默的笑著,嘴角弧度優美,有淺青的胡子印淡到看不見,自然是英俊帥氣到了極致。他什麼話也沒有說,他是來給她帶喜訊的,本來可以由汪治國一通電話告訴她,可是他親自來了,他不知道他這樣算不算是故意讓她心裏對他存了感激。
可是私心裏,她對他有感激也是好的。
總是希望她能對他特殊,特殊到感情上也離不開他才好。
江遠這麼想著,看著她還有些怔怔的視線,既心疼又憐惜,可是有些事情他可以幫她,有些事情他幫不了她,就像她喉嚨裏的傷,他不用猜,也能想出七八分。
他不知道譚諫嚴到底在她心裏留下多深的傷口,他隻知道,他快結婚了,他確實不像原來的他了,他隻會問她,她想要什麼,他可以幫她。那是因為他明明知道她不會開口。如果是以前那個沒有這麼喜歡孔半夏的江遠,也許,他會直接插手,也許,他不會隻是在她麵前單純的提一提。
可是誰知道呢,他的喜歡已經很深了,深到放不開手,所以他做著偽君子。年三十那晚她許的願,他想由自己親自為她實現,而不是假借他人之手。
這就是江遠,活了三十年,他第一次真正認清楚自己,原來他也不過是這樣,他甚至不敢讓她知道自己的想法,因為,原來他根本就不是他們心目中的那個江遠。
護士來要給她拔針,他忽然伸手攔下了她。方才給半夏紮針的人也是她,他沒有遺漏半夏手一顫。
他微笑含唇“我來幫她拔吧,我也是醫生。”
年輕護士被他的笑容暈眩了,愣頭愣腦的直點頭,手上的托盤已經被他接過。手上一輕,這才急忙將視線轉向這個英俊男人低著頭,細心動作的側影。
真羨慕,果然是認真的男人最有魅力,她當護士這麼久,還沒看誰拔針拔的這麼慎重的。她一陣羨慕,豔羨的目光偷偷瞧坐在椅子上安靜不動女子。
是孔醫生,她見過她知道她的,年輕漂亮能幹,醫院裏風雲一時的人物,難怪男朋友這麼優秀英俊了。小女孩幻想著,無限的夢幻,她眼裏的王子公主式的無限幸福在兩個當事人來說,都毫無所覺。
江遠拔完針,把針頭和藥瓶遞還給護士。
半夏用手按壓住棉簽,就聽他問她“怎麼樣,我技術還行吧?”
她點一點頭,其實沒有必要,這麼大一個人,哪裏會怕那一點疼,蚊子叮一樣,痛癢一下就過去了。
江遠看一看表,還有一個會議要趕回去開,於是笑一笑,“我明天再來。”
半夏其實很像叫住他告訴他其實不需要來,可是剛張唇,聲帶一撕扯,又疼成一片。江遠已經轉身了,哪裏還有讓她表明心意的機會!她怔怔的看著江遠離開的方向,背影在人群裏略高偏瘦,很快的模糊了。她收回視線,平靜的往樓上走去,梁煜華站在門口,門神一樣,還是無比八卦的門神,“半夏,你到底和那江遠是哪一種關係?”
梁煜華遠沒有江遠周到,不知道這樣有難度的問題她此時根本回答不了,於是他隻看見孔半夏指了指自己的唇,手一擺,越過他回座位。
他泄氣的撓一撓發,跟在她身後“還有紙筆,你別走啊。”
紙筆伸過來,孔半夏刷刷刷,字跡潦草,行雲流水。梁煜華琢磨了好一會,才認出是朋友兩個字。
“嘖嘖,你這一手字真專業,已經達到咱病例書寫的至高境界。。。”
他低頭研究著品位著這兩個朋友,朋友?嗯,明顯不止是朋友!
他不知道孔半夏是怎麼一種心態,如果她也喜歡江遠,那江遠這麼殷勤,她早應該接受他了,如果她不喜歡江遠,那這麼曖昧著,不像她孔半夏的行事作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