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諫嚴捫心自問,他自己可在意那些利益?利字當頭,他可是當真就不在乎?!
蘇韻宸約他吃飯,他也沒有拒絕。也許孔半夏說對了,他當真是也把利益擺在前頭的,隻是他自己也沒有察覺。他低揚的眉目透出些幽遠。
和蘇韻宸一起吃飯不是什麼難事,蘇韻宸能對當前的政治局勢,經濟發展侃侃而談,也能講花邊新聞,而且語言詼諧幽默。這樣見識廣博妙語如花的女子沒有哪一個男人會覺得她不好,如果沒有孔半夏,或許他會毫不考慮的決定與眼前人在一起,結婚生子。他不知道是不是每一個男人都有這樣一種掙紮,一麵是愛,一麵是理性。但凡有理性的人都會知道,這樣的選擇是對的,他是私生子,本來不過是寄人籬下,多年來受了數不清的青白眼,所以少有歸屬感。他是有理想有目標的,不然不會從小就懂得付出比別人多幾倍的努力。他的這些努力當然也包括不擇手段,他不在意他要通過什麼途徑達成目的,手段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
“譚先生在想什麼?”蘇韻宸出聲換回眼前出神男人的思緒,有一點些微的黯然,這樣一種黯然竟讓她有種想哭的衝動,她戲謔,女人總是容易認真,瞧,她已經認真上了,可是眼前的男人仍在秤杆的兩端衡量。
她眨了眨眼睛,微笑著促狹開口,“和女士吃飯走神可是很傷人心噢。”
譚諫嚴被她說的微有歉意,溫聲道歉。
她問他
“譚先生好像特別喜歡來這家店吃飯?是這裏東西特別好吃麼?”
譚諫嚴也隻是勾起嘴角,“這裏的烤什錦腹脊牛肉不錯。”
他若有似無的看了一眼門口,複又收回視線,舉止優雅的切著牛排。
孔半夏近來生活可算是如魚得水,相親的對象個個都頗優秀,且文質彬彬,很投她的喜好,工作上也意氣風發。 那日他問譚諫嚴,“那些金錢利益在你心裏就真的不重要?”其實她很希望他回答不重要,可是他的沉默讓她疼痛並且得以有幸保持清醒。
她仿佛是清醒的笑著的,可是笑什麼?她自己也不知道喔。
晚上的時候她難得去酒吧坐坐,她們這樣高收入的人,同事朋友多喜歡涉足這樣的場所。半夏本來是不想來的,奈何耐不過董華的百般糾纏,隻得陪她來走一遭。
董華是個懂得生活的人,半夏和她相形之下,就成了隻曉得工作的機器。
“你怎麼可以忍受這樣的生活,哎哎,要我隔天不出來放鬆放鬆,辦公室都坐不住。”董華喝著酒精飲料,興致勃勃的拉開話匣子。
半夏隻是笑,“我哪裏有你好命,生出來就是大小姐,我可還要為生活奔波。”這話其實並不全對,她這樣說,無非是叫董華聽著高興。
她喜歡工作,工作可以帶給她快樂和安全感,當然她不能把這樣的心底話說出來,即使這些話都是真心的,說出來仍未免顯得太矯情。與其惹人厭惡,倒還不如讓人家覺得她有正常人的市儈來得好。
董華笑兮兮,“錢哪裏是賺的完的,生活才是第一位。我現在最大的希望就是找到一個喜歡的人,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愛情。”
這樣說話,顯然是沒有經曆過轟轟烈烈的愛情的。經曆過那樣轟轟烈烈愛情的人,多沒有再要經曆的欲望,
半夏低頭喝了一口微澀的飲料,怔怔的一笑。
“什麼樣的愛情才算得上是轟轟烈烈?”
“我可以為他飛蛾撲火,他也可以為我不顧一切。”
半夏眼神幽暗,好半晌才抬起頭,像是強打起精神。她神色稍稍曖昧,故意意有所指,“你不是已經有人選了!”女人聚在一起就難逃八卦,雖然她並無多少好奇,可這樣的八卦仍少不了,不然不僅掃了人家的興,也是掃了自己的興。
董華本來明朗朗的笑容微微的一變,苦兮兮故作淒涼狀
“我這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不是都說女追男隔成紗,何況還是你這麼一個明豔豔的大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