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總,您能來捧場,真叫我倍感榮幸啊。”
端著深色的液體,梁子夜看著自己繡的指尖印著酒色,心底漸漸泛起了冷,隻是麵卻揚起一抹笑,他梁子夜早就學會,即便是敷衍也將良好的家世修養演繹地無比妥帖,叫人心內生歎。
“哪裏,老爺子擺壽,我怎可不來,隻是父親跟目前在國外,讓我跟李老致歉。”微微地晃了一下裏麵的液體,眼神微微有一瞬間的恍惚。
來人是李老的長子,S城政交界的頭把交椅,梁子夜自然打起精神來應對,誰又知道他是連著加班加點半個月,隻是為了在原本不熟悉的歐洲市場開拓一片疆土?
梁子夜心底針紮了一下,細小的傷口,但卻如破傷風一般,很快就蔓延成一片揪心的疼,她,過得還好吧……
因為宴會要招待的人太多,梁子夜與來人交談片刻後,兩個人都各自散開,誰都各自的交際圈,他梁子夜在香檳美酒間覺得有些醉意,兜兜轉轉之間,人也變得意興闌珊,換了隻酒杯,躲開那些想前攀談的人,子夜尋了個角落站定,指尖的冰涼一點點滲到心底,滿眼的華麗入了心底卻成了淒涼。
是啊,沒了君子,才真的知道,一切仿佛就成了一出沒有主角的戲,演戲的人,意興闌珊,看戲的人,索然乏味……
隻此,而已……
梁子夜一直覺得,自己將那個人埋在心底很久很深,觸碰不到了,可是繁華背後,他還是一樣可以很輕易地因為她而想起,也因為她而抽搐。
其實,梁子夜一直覺得不甘心,明明那麼好的一堆人,最後會變成這樣呢?而這一切,似乎都集中在了二少身,哦不,現在該叫他妹夫了。半年前,初陽嫁過去蘇府,所以,蘇暮雍現在跟初陽一樣,叫他大哥的。
在那之前,因為君子的關係,他曾經試著掙紮過,也曾用模糊不定的言辭問過蘇二少,可卻依然毫無所獲,她為什麼那樣討厭鄙棄一個人,梁子夜覺得,這輩子,他是沒機會再向她開口問了。
這就是梁子夜啊,可悲的梁子夜。
可是她怎麼可能會回到自己身邊呢?怎麼會呢?
梁子夜隻覺得身子在這個溫暖的大廳裏微微寒著,隻好將杯裏的酒一口灌下後將被子放下,身子微微一凜,抱著自己的雙臂,倚在背後的牆壁,眼眸垂在暗色裏麵,身子突如其來地乏力,隻是看著燈光倩影,這樣的場合,她素來不喜歡的,不是清高,而隻是不喜歡,不喜歡一群人虛偽地笑,不喜歡那種類繁複地香水味道,不喜歡浮華背後的勾心鬥角。
她那樣幹淨的一個女子,怎麼可能會喜歡呢?
其實他早就知道,隻是不願意她站得遠遠的,用那樣淡淡的目光注視自己,所以他執拗地要君子參加,甚至打了她一耳光。讓他想想,似乎從他揚起手掌那天起,他們才開始陌路的,是的,就是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