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貓,我養了一隻名叫青狸的貓,貓很漂亮,有點懶。和它的主人一樣。
我喜歡貓永遠都不緊不慢的性格,以及它們身上的冷血性——據說他們比蛇更冷血。
貓都有很強大的自衛感,所以說,我喜歡貓。
貓都不喜歡見生人,正如淩小九。
淩小九不喜歡別人私自進入她的生活,當然,江沐例外。
總有一些人喜歡闖進別人的生活,他們不會提前預約,不會在來之前敲門,這種人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這種人如果闖入了你的人生裏,或者心裏。後果很嚴重。
我很不喜歡見生人,但生活裏有一些人你不得不見。
我也不知道是些什麼人,但看看那些忙裏忙外但仍舊在行動中透出一點習慣的傭人來看,應該是位高權重又有些交情的人。
我把我的分析對我旁邊那個對著鏡子的男人這麼說。
來的是鄰居的江爺爺,江家這幾年勢力也是越來越大了,借著……算了,不說了,反正你也不懂。
他擺擺手示意讓我先走。眉眼依稀透露出了一種疲憊不堪的狀態。
淩小九不一定算的上是聰明,但是愚笨二字也從不沾邊。
我不問,我隻是望了望我那個很辛苦的哥哥,忽然之間很感動。我知道他肯告訴我這些是代表相信我了,而不肯告訴我接下來的事是不想我過早的認清這個社會。
於是我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淡淡的撂下一句,哦,當做本次聊天的結尾。
唯一引起我興趣的就是江爺爺了,和江沐一個姓氏的人。
我聽我哥哥的人說江沐就是鄰居江爺爺的孫子;聽說江沐的父母在江沐很小的時候就隨大流去了美國創業,江沐被他的爺爺撫養;聽說江沐小時候開始就表現得很聰明所以才會被江爺爺留下來從小培養;聽說江沐會彈鋼琴,可以說是個天才……
知道的越多,則喜歡的越深。
那是二零零二年的六月中旬,北方竟然比我當年的古鎮還要熱。我還是那個愛哭鼻子的淩小九,愛偷偷的爬上樹就因為我喜歡。
爺爺說,我要去哪裏哪裏讀書的時侯我還在打著哈哈說,哦哦。直到我反應過來才發現我去的是江沐的那所學校。我保證,那是我那一年我聽過最好的消息。
從此我有了更多靠近江沐的機會。
後來景顏問我後不後悔當年認識江沐時,我微微眯了眯眼,說,今天的太陽真大,看的我眼睛都紅了。
然後,我沒有再說話。景顏沒有理我,當做我是空氣,輕輕的對我說了這麼一句話。
她說,我們都曾在那段時光裏失去過一些什麼,這是宇宙定律,誰也逃不掉。
她沒有再理我,走了。
我知道,她想說,包括你,淩小九。
對呀,包括我,淩小九。
太陽好討厭,我眼睛都紅了,眼淚都快要下來了。可是我不能掉眼淚啊!因為今天是陰天啊!
你看,我連哭的借口都沒有。我不敢告訴別人我是因為一個男人而哭,而那個男人,不愛我。
那一年我還太小,不懂得什麼叫愛。隻是單純的想在他身邊。
聽說,江沐讀的那所學校是全國重點中學。我連考試都沒有考就進了那是學校,我想我就是傳說中的走後門了吧!
青春期的孩子好奇心都很大,而我這個走後門的人理所應當的成了那個話題。
我走進教室就看見滿教室的人頭齊刷刷的望向這裏,就好像來了某個明星似的。老實說,那麼多人看著我的時候我的虛榮心得到了迅速的極致的膨脹。
看過小說的人都知道,女主在幼時遇到男主,一見鍾情,從此深愛不離,然後男主感動,最後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全文完。我聽見那個穿著黃色裙子的老師說“你坐到葉景顏那裏去。”
然後我就看見一個長頭發的女生對我笑了笑,那笑裏藏著我所不能理解的意思。
老師安排我坐在那個人的旁邊,我拿著我的藍色書包走了過去。而剛剛好這個人就是景顏。
我們誰也沒有說話,不是不善言辭,隻是天性如此,不願與生人說話。從這一點上來說我和景顏真的挺像。生性薄涼,就不會因此而感到不安。
後來婚禮上,穆殃問我對景顏的第一印象,我是這麼說的。
我對景顏的第一印象啊!
冷冷的,冰冰的,除了漂亮點,一節課就坐在那兒沒有說一句話,害我差點以為她是啞巴。還愛對人丟白眼。我當時就想啊,漂亮有啥用啊,這麼傲。
所以,那一天如果要我選擇一個讓我最討厭的人的話那就是景顏無疑了。
後來誰也沒有想到的是我竟然做了她的朋友,唯一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