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初的願望隻是想讓你知道有個叫淩小九的姑娘喜歡過你。
我最後的目的隻是想忘了那個叫江沐的少年。從一開始我出生在這個世界的時候開始我就一直不能理解,我為什麼存在這個世界。
我怎麼都沒有想過,有一天我的家門口會出現那樣一個男人,板著臉對我說他是我爸爸。
“淩小九是嗎?”
“你好,我是你爸爸。”
然後我看著我很熟悉的兩個人出來,拉著我的手說“小九,快叫爸爸。”
我看著他們一臉諂媚,忘了自己本來想說的話,
我本來想說,你們不就是我的父母嗎?
我沒有說,隻是默默地看著我原本的父母站在車後望著我坐在車裏遠去。
因為他們的眼中並無眷戀,或者說一開始便知道這個結局。
就是這樣,我離開了那個我生活了很久的地方,心裏沒有悲傷。就好像山裏我最喜歡的蒲公英一樣,風一吹就離開,不知道要到哪裏去。現在,我終於理解了蒲公英的痛苦。不是因為要別離,而是不知道別離之後到哪去。
明明害怕的要死,卻無處訴說害怕。
不管怎樣,其實我心裏還是很期待與所謂的家人團聚的。
因為,好奇。
在舊家裏,我身邊所有的人都說過我和我原本的父母長得一點都不像。
他們另外有一個女兒,很調皮。他們會打他們的女兒,當她調皮的時候。和我完全不同,他們對我太恭敬,就好像對待下屬對待上司一樣,畢恭畢敬,小心翼翼。
所以我想過或許我真的不是他們的女兒。
現在這件事成真的了。我本來有一個關於我有家的稱號,是吧,雖然自我感覺差了一點,但是起碼我不用被人說是野孩子啊!
現在,我連最基本的都失去了。
我坐在車上,生怕弄髒了這部豪車的每一個角落。我還怕這個男人等一下告訴我他打算把我賣到山窩窩裏去給人當童養媳。
語文老師說過,我是個很有想象力的人。現在,我運用自己的想象力努力給自己找了一個結局。
我的前一十五年都在那個小小的家裏度過,沒有想過有一天我會離開那個小鎮,至少不是現在。我更加沒有想過我住了十幾年的家轉眼就變成了別人的家。
而那個號稱我爸爸的男人,老實說,我不是特別喜歡他的那種氣派,就好像所有的人都應該聽他指揮一樣,而小九天生就不是那種聽話的人。
也可以這麼說我不是特別喜歡他,哪怕他是我爸爸。
我也可以看得出,他不是特別喜歡我,哪怕我是他女兒。
我不知道我坐著車要去哪兒,我不知道,不知道。後來語文老師教我們一個形容詞叫迷茫,我想那時候的我應該是迷茫的。
新家很漂亮,就連鎮上最有錢的王伯伯恐怕都住不起這樣大的房子的一個樓層。
可就是太富貴的家境讓小九開始思考他們拋棄她的原因。
我想過很多種見麵方式。
不外乎是鼻涕,淚水,五味雜陳,如同現如今我們所喜愛的韓劇一樣,掏心掏肺,感人至深。還會有一個老人伸出他幹裂的手撫著我的頭說:“孩子,你辛苦了。”
又或者是尷尬,不習慣,有出入的生活習慣,彼此小心翼翼,因為時間距離而慢慢消散,慢慢親近起來。
想過很多很多,但當真實發生了之後才開始後知後覺,不停的問自己是不是,因為就連自己都不確定。
有一個和我一樣來自江南水鄉的女人是我媽媽。
有一個和我一個姓比我大三歲的男生是我哥哥。
還有一個笑的一臉褶子的老奶奶。
當然,還有一個板著臉一絲不苟的老爺爺。
老奶奶用一雙幹燥的手撫摸我的頭發。說,我的乖孫女。
老實說,我喜歡這種感覺。因為那雙手會給我溫暖,讓我有一種我有家的感覺,而淩小九喜歡這種感覺。
那一刻,有一個我從來都不懂的字眼在我心裏生根發芽,家。
有家真好。
那個並不是特別喜歡我的男人叫淩禱。
領導!我也覺得挺有趣的。
奶奶在身邊笑著對我說:畢竟他是你爸爸,你要理解他。
我笑,卻沒有說話。每個人都有不得已的苦衷,可是最後上帝並不會原諒所有有苦衷的人。因為有些東西造成的傷害很大,久久不能愈合,久久不能原諒。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我不敢抬頭,我怕一抬頭淚就流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