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嗎,之前他們都對我采取保護政策,就因為我是連家的後代,以為我不知道呢,我極力爭取才有執行任務的機會!”他又說了很久,終於發現我沒認真聽,“富貴,你不喜歡聽?”
我笑給他看,“不是……”然後轉移話題,“你們唐隊是不是一天總喜歡板著臉,今天他差點把我胳膊給卸了。”
我們正好走到一家川菜館,連墨便帶我進去找了位置坐下,“唐隊挺愛開玩笑的,倒不是經常板著臉,一定是你做了什麼事,他絕對不是故意要卸你胳膊,別危言聳聽。”
我幹笑兩聲,沒來由的想起連逸之,心裏想叮囑連墨幾句,但又怕他們其實串通一氣,便試探著先問,“你跟你叔叔連逸之,關係好嗎?”
連墨點了幾道菜,轉頭來回答我,“其實我家長輩,隻有一個姑姑對三叔還好,我因為跟姑姑親所以同三叔關係還行。”
“這是什麼意思?”姑姑?應該就是已去世的連隨心吧。
連墨繼續喝茶與我聊著,“其實三叔是爺爺小老婆生的,那會也解放了,按道理是不該有小老婆的,可齊白石也沒少娶。文革時爺爺逃去了日本幾年,回來時便有了三叔,三叔是日本女人跟爺爺生的。”
我認真聽他說著,對這種大家族的八卦,遠比聽連墨絮叨工作有意思的多。
“三叔從小就被排斥,爺爺也不喜歡他,三叔很小的時候……還被年齡大的孩子拉到街上說要批鬥,那會紅衛兵剛解散,但許多還是改不了脾性,三叔天天被欺負。”菜上來了,連墨就邊吃邊同我說,“輪到繼承爺爺的書法了,三叔明明是最有天分的,爺爺卻因為他有日本血統不傳給他,隻傳給了我爸爸和二叔,我爸實在學不到精髓,等我出生便又傳給了我。等到我上了警校,三叔也闖開了一翻事業,那時候,他已經脫離連家許多年。”
我夾了一塊魚,放在嘴裏細細的吃,原本以為……連逸之就是被人捧在手裏的大少爺,自小富貴命出來的,真沒想到……他竟有這般經曆。
“哎,你怎麼突然問起我三叔了?”
我一愣,決定還是叮囑他一翻,“沒什麼……隻是你以後,還是別同你三叔來往過密。”
連墨不懂我話裏的意思,想問我,我隻好夾了不少菜堵住他的嘴。我總不好說,代表正義的連警官,你叔叔好像是個壞人吧。
吃完飯,連墨又從口袋裏拿出一張票,“我問過任妍了,最近這個展覽正火,咱們一起去吧。”
我接過看了看,是國粹展,苑江博物館,明天晚上的,“行啊。”心裏卻嘀咕,這展覽絕對是任妍想訂來同連墨看的,誰成想他轉身便便宜了我。
正說著,連墨到了時間該回去上班,我們倆分了手,我便自己又回家去。
走到胡同裏,正好看見伍建國拎了個飯盒回來,我叫住他,“你怎麼才回來,家裏人呢?邊真呢?不是腰疼請假休到元旦嗎?”
伍建國一見我,老臉就縱橫滿淚,一邊掖袖角擦著一邊說,“邊真給送醫院去了,可憐啊,還不知能不能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