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是不明白為什麼我們不需要一個船夫。”若虛已經與寒越來到船艙中坐了下來,這時,簫瓊也走了進來,他本以為會有人為他們掌船的,聽到若虛這麼一說也先是愣了一下。
“這裏是九丘的經水,與其他地方不同,我們的船夫在水下。”寒越說。
這是經水的奇觀,慷慨的河祇保佑著九丘,承諾派遣河中的文鯉推送來往於九丘之間的河舟,不同的船,會引來不同數量,不同大小的文鯉,行舟的速度也就不同,寒越這艘木舟有四隻強壯的文鯉推送,是相當優厚的待遇,看來河祇很看重此三人的這次出行。
簫瓊此時已經走到了船舫外,扶在舷上看著水中的魚影,文鯉要比淺河中的鯉魚在體型上大很多,魚鱗的紋路也更為清晰,兩條須子要比魚身還長,喜歡在冬季潛在水底,在夏季躍出水麵翻騰,河祇的出行都會有強壯的文鯉來纖車,也就是“乘白黿兮逐文魚”[1]所描述的景象。
與此同時,寒越與若虛在艙中對簫瓊的那杆槊生了興趣,“很罕見,單憑它的顏色就看得出來。”寒越這樣說。
“剛剛我幫著簫瓊掂了一下,看起來很笨重,其實很輕盈。”若虛說著,簫瓊走了進來,“簫瓊,這是那方士送給你的?”
“唔……是他送給我的,哦,還有,方士的名字好像叫汐淼。”簫瓊依然不願意把自己夢境裏的那些事講給別人聽,誰會願意和一個日複一日做著同一個怪夢的人親近,這說明此人的靈魂肯定是帶著罪孽受到了囚禁或者因為厄運遭到了詛咒之類的糟糕的事情,簫瓊一直這樣想。
“也不難怪,你看他的佩劍,樣式也很奇怪。”若虛嘴上這麼說,但他和簫瓊結識的日子要久一些,看的也清楚,這個樂師分明就是在隱瞞著什麼,寒越則自然而然地信以為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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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在神民之丘一帶,經水的東岸,有一處小洲,有兩個人正在那裏等待著什麼,一男一女,男子戴冠長發,一襲黑衣,稍微加以丹朱點綴的邊幅並不算修整,背對著那女子麵向著經水,如果仔細看還會發現有一塊墨玉懸在男子腰間,上麵雕飾著古老的紋理,那玉中要麼就是混雜著類似於朱砂的幾處瑕斑,要麼就是更為珍貴的丹玉被包裹於墨玉之中。燔契來到中原已經有一個月了,他以為自己已經喬裝成了一個中原人,但這塊玉絕對的是這幅偽裝的敗筆,站在他身後的是他的**蝶諭,一隻蝴蝶剛剛飛到了她的手中,這是三苗國最古老的技藝,好戰的部族學會了如何馴服虎豹熊羆,三苗國則領悟了驅使花草蟲蠱的本領,那裏的巫覡懂得如何迷惑別人的心智,如果三苗國的女人願意,她們甚至可以讓誌在四方的遊士永遠的留在自己身邊,但燔契對蝶諭的愛是純潔的,這一點可能燔契自己都不知道,有時他也會想自己是不是受了這個女人的蠱惑,然而事實就是沒有。
“他們快到了。”蝶諭說著,自袖中灑出一陣煙粉,放走了那隻蝶,燔契聽到,轉身走下了小洲,對蝶囑咐了一句小心。
[1]出自《楚辭·九歌·河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