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攝靈(一)(1 / 2)

貳負之臣曰危,危與貳負殺?窳。帝乃梏之疏屬之山,桎其右足,反縛兩手與發,係之山上木。————《海內西經》

?窳和危之間的對立,使下界首次出現了忠與奸的劃分,其結局是悲壯的,這直接導致了天帝的一個錯誤,他派遣十巫用不死之藥複活忠臣?窳,但他不知道,死亡是無法像他想象的那樣徹底並且絕對的被逆轉的,他還給下界的不是忠義,而是恐怖與災禍,那具腐朽了的屍體的確又有了生命,但是?窳本來的肉體與靈魂卻一去不返,野獸因此而誕生,他變成了貓首龍身食人的怪物,威嚴的陸吾為了下界黎氓的平安,將其安置在了昆侖的南淵之中。天帝因此決定帶給貳負與其臣危最嚴厲的刑罰,將其囚禁在了疏屬之山,永生不得自由,派遣了司幽之國的思土前去看守,有一座山叫作虢山,伊水流經那裏,山中盛產一種叫寓的大蝙蝠,寓白色的皮可以抵擋利刃,如今這種蝙蝠在虢山已經絕跡,隻有疏屬之山還有一小群寓在活動,思土捕捉了山中最強壯的寓,為它的犧牲設下了太牢祭祀,將剝下的皮製成了一個長袍,寓袍會送給山中技藝最為嫻熟的巫覡,這個傳統延續已久,一直到疏屬之山最黑暗的一段時期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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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丘,處於大玄之山中,這裏的居民叫作玄丘民,有兩個部落繁衍至今,一個是大幽國,一個是赤脛國,這裏的人有著黑色的皮膚,緊挨著大玄之山的是幽都之山,山中虎、豹、熊、羆的皮毛也都是黑色的,更值得一提的是,這裏盛產一種黑色的狐狸,叫玄狐,兩山之間的物種已然混雜。這玄狐的腋毛十分昂貴,盡管如此,捕殺玄狐也是有嚴格的祭祀規定的,不遵守規矩而胡亂捕殺,則還會被絞死或者流放。事實上,玄丘民與釘靈國人有著共同的祖先,這些不周山上最早的居民,曾經一度信奉共工,而玄丘民比釘靈國人要開化的早些,如今早已摒棄了對水神的崇拜,遷離了那裏。

這一天,大幽國中正在進行著一場特殊的死刑,有時死刑並不由某個特定的人執行,大概是因為要處死的人身份有些特殊,這個死囚可能象征著邪惡,而處死邪惡則會招來報複,所以人們選擇在形式上稍微做一些改變。

這個人被削光了頭發,紫紅色的皮膚上有幾處明顯的烙印,破爛的衣服勉強可以遮羞,腳上的鎖鏈粘黏著模糊的血肉,這個死囚已經被折磨很久了,他的感官已經麻木,眼睛還可以看見麵前的尖槍利劍在向自己逼近,但聽不到人們惡毒的咒罵聲,他已經不能再退後了,身後就是懸崖,是鷲摔碎獵物的地方,估計今晚那些翔禽吃的就是此人了。

人們一刻不停地怒斥著,他們好像更希望罪人自己主動墜入崖底,隻有這樣才不會有人遭到報複,突然,從人群中搡出一人,人們見了他,忽然又都安靜了下來,這個人手中拿著一柄由油布包裹著的長劍,他身上的狐裘與佩戴的玉琮象征著他祭司的身份。

“也許這就是你想要的。”祭司語氣沉重,目光呆滯,將那柄劍抬在了胸前,他的頭發是濕漉的,好像出了很多的汗。

那死囚龜裂的嘴唇抖動了兩下,然後很不自然的微笑了起來,祭司將劍向懸崖外擲了出去,他便毫不猶豫的跳出去接劍,在空中他拚命地揮舞著四肢,消失在了迷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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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下,有一老一少也看到了這一幕,死囚抓住了劍,卻被摔得粉碎。

“帶上那劍。”這個老人穿著白色的袍子,他看著眼前這具不完整的屍體,表情凝重,“愚蠢的司劍,他以為將這些劍送給幾個魯莽的刺客就能阻止危的爪牙在西方蔓延,可憐的孩子,他死得真慘。”

一個同樣穿著一身白的年輕人撿起了那把劍,將緊緊握在上麵的那人的手,準確來說是半個胳膊,放回了那人身邊,為他合住了雙眼,“我們走吧。”

兩人一前一後向山上走去,看來老人的話還沒有說完,“新一任司劍一定還很年輕,頂多比你年長幾歲,快讓我看看他的手藝。”老人伸出手去,年輕人將劍遞了過來,“唔,出手還挺大方。”老人看著那柄長劍新奇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