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欲鏘心奈若何,自古深情難相忘。
一多方丈一雙滿是老繭的手深情地反複擦拭著亡妻的墳頭,真言之術早已被他窺破,隻是,亡妻逝去多年,終究是追不回來了。
千辛萬苦登上了峰頂卻見不到自己想見的人,再回首,卻發現,漸行漸遠,這種失望讓他沉凝此地好幾天。
恍惚之間,一多身軀一顫,他沒有進行任何的推算,就一下子知道了他師弟一海的處境,他此時已經站在了山頂,隻要他願意說一聲自己是佛,那他,就是真佛!
師尊沒有成佛,最終抑鬱而終,自己沒有成佛,亡妻死時毫無辦法,此時此刻,自己的師弟又走到了生死關頭,瑤瑤也是命懸一線,一多不由得想到了一醉,若是瑤瑤死了,一醉一念入魔,這修真界恐怕就要卷入血雨腥風之中。
我欲成佛,救世於水火。
那把之前被一多用來傳訊的斷劍重新出現在他的手中,轉瞬間仿佛恢複了活力,斷劍重鑄。
長嘯狂浪滔天多少真英雄,劍指蒼莽天下生死笑談中。
一劍在手,一多睥睨天下,這把劍,斷了太久。
一多一腳踏在湖上,那條化蛟的大蟒刹那鑽出水麵,那把斷劍在蛟蛇的頭上刺出兩個血洞,頓時血流如注,一多龐大的靈力強行灌入蛟蛇的傷口,天地靈氣為之震動,四野清淨,沙暴驟止,蛟蛇龐大的身軀在湖中痛苦地翻滾,身上的皮褪下了一層又一層,湖水猶如在燃燒沸騰。
但是一多還是沒有停下來,他知道,這條蛟蛇渴望化龍,哪怕粉身碎骨都無懼,所以他全力出手,助它化龍,此行危險,他需要助力。
當然,一多壓箱底的手段還不止這個。
侯府大門前的石像在天地靈氣的擾動下醒了過來,石屑紛飛,黑綠色的窮奇展開了雙翅,飛上了高空,它的身周,黑氣縈繞,一雙陰鷙的眼睛投向地麵,侯府裏那些尚且不知道發生何事的妖奴一個個嚇得戰戰兢兢,就好像那隻凶獸隨之都會撲下吃掉他們一樣。
另一側的英招石像僅僅是震動一下,石塊碎裂,露出了那隻傻頭傻腦的雪白色英招,一雙短小的羽翼輕輕扇動,四爪間一陣陣的雷弧跳動,它不能夠飛行,但是英招奔跑起來就像是一道閃電。
花蓮山的一眾弟子在白蓮寺的時候隸屬於禦獸堂,隻是禦獸堂日漸沒落,到了一多一海他們師尊那一代更是負氣離開,兩隻神獸一直傳到了一多的手裏,隻是沒有真佛境界根本無法禦使,一多一念成佛,禦獸堂的兩隻神獸也終於重見天日!
蛟蛇感受到周圍有兩道強絕的氣息衝天而起,被刺激地更加厲害,渾身的鱗片寸寸脫落,鮮血淋漓,窮奇在它身周環繞,要不是一多站在這裏,蛟蛇絕對會被這隻窮奇生吞。
這條蛟蛇是一多方丈的本命獸,就像是一海老和尚的本命蝶一樣,與氣血相連,心意相通,如果蛟蛇死了,哪怕一多已經成佛,他也會元氣大傷,但是他相信蛟蛇,相信它對化龍的渴望。
蛟蛇並沒有讓一多失望,自從被一多收服之後他已經潛修百年,從一條大蟒蛻變成蛟,今日,它就要化龍!
一雙龍角從頭上的傷口長出,鮮紅色的鱗片取代了原本的黑鱗,天地靈氣被它瘋狂地吸納,一陣陣的龍吟聲整個血秦都聽得到。
潛伏百年的蛟蛇一飛衝天,在天空中留下一道血紅色。
而這個時候,一海的本命蝶才堪堪飛行到花蓮山的山門內,主持山門的一燈頓時大急,召集一字輩的弟子商議,同時將消息傳到了花蓮山門下。
“師傅,大事不好了,一海師祖出事了,還有師娘也在一起,花蓮山的一字輩師叔祖們全都趕去白蓮寺救人了。”
梁曦從黑陽界返回準備封閉界河,但是他一回來就被心急火燎地法寶給抓住了。
法寶戴著那件大龜殼,又是光頭打扮,像極了一隻烏龜,但是梁曦卻無心偷笑這位座下首席大弟子的樣子,而是瞬間紅了眼。
“認識白蓮寺在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