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回 公遠預寄蜀當歸 祿山請用番將士(3 / 3)

玄宗大為驚詫。拆視其書,卻無多語,隻有四個大字,下注一行小字,卻是:安莫忘危。外有一藥物,名曰蜀當歸,謹附上。

玄宗看了書和藥物,沉吟不語。璆琳又密奏他所雲宮中女子、邊上女子之說。玄宗想道:“他常勸我清心寡欲,可以延年。今言須遠女子,又言莫忘危,疑即此意。那蜀當歸或係延年良藥亦未可知。但公遠明明被殺,如何又在那裏。”遂命內侍啟視其棺,見棺中-無所有。玄宗嗟異道:“神仙之幻化如此,朕徒為人所笑耳。”看官,你道他所言宮中女子是誰?是明指楊貴妃。其所雲邊上女子,是說安祿山也。以安字內有女字故耳。“蜀當歸”三字,暗藏下啞謎。至雲“安莫忘危”,已明說出個安字了。玄宗卻全不理會。

此時安祿山擁重兵,坐大藩,又有宮中線索,勢甚驕橫,常懷異誌。他平日所畏忌,隻有李林甫一人,每遇使者從京師來,必問林甫有何話說。若聞有稱獎他的言語,便大歡喜。若說李丞相寄語安節度,好自檢點,即攢眉嗟歎。林甫也常有書信問候他,書中多能揣知其情,道著他心事,卻又預為布置安放。以此受其籠絡,不敢妄有作為。不料林甫當璆琳回京時,已患病不能起床,再過幾日,嗚呼死了。那李林甫自居相位,惟有媚事左右,迎合上意,以固其寵;杜絕言路,掩蔽耳目,以成其奸;嫉賢妒能,排抑勝己,以保其位;屢起大獄,誅逐貴臣,以張其威。自東宮以下,為之側目。為相一十九年,養成天下之亂。玄宗到底不知其奸惡,聞其身死,甚為嗟悼。國忠本極恨林甫,隻因他甚得君寵,難與爭權。今乘其死後,尋事泄忿。乃劾奏林甫生前多蓄死士於私第,托言出入防衛,其實陰謀不軌,其心叵測。又朝臣交章,追劾林甫許多罪款。楊妃因怪他挾製安祿山,也於玄宗前說他奸惡,玄宗方才省悟。

下詔暴其罪狀,追削官職,剖其棺,籍其家。其子侍郎李岫亦革職不用。

時楊國忠獨掌朝權,擅作威福。內外各官莫不震懾,皆遣人齎禮往賀。獨安祿山不肯相下,亦不來賀。國忠大怒,因奏玄宗道:“祿山本係番人,今雄據三大鎮,殊非所宜,當有以防之。”玄宗不以為然。祿山聞知國忠在禦前害己。遂對人前將國忠謾罵。國忠聞知,益發惱恨。又啟玄宗說:“安祿山向與李林甫相依為奸,今林甫死後,罪狀昭著,祿山心不自安,必有異謀。陛下若不信,遣使召之,彼必不奉詔,便可察其心矣。”玄宗唯唯而起,退入宮中將此言述與楊妃。楊妃著驚道:“吾兄何遽疑祿山反耶?彼既懷疑,陛下當如其所奏,遣一中使往召祿山,若祿山來,便可釋疑矣。”玄宗依言,即遣輔璆琳齎詔赴範陽召安祿山入朝見駕。璆琳領命,正欲起行,楊妃以金帛賜之,付手書一封,密諭道:“此書可密致祿山,教他聞召即來,凡事有我在此周旋,包管他有益無損;切勿遲回觀望,致啟天子之疑。”璆琳領命,奉詔來至範陽,宣召祿山入朝。祿山接詔,設宴款待天使。問道:“天子召我何意?”璆琳道:“天子想念之深耳。”遂請屏退左右,密致楊妃手書,並述所言。祿山大喜,即日起身到京,入朝麵聖。玄宗喜道:“人言汝未必來,朕獨信汝必至,今果然。”遂賜宴於內殿。祿山涕泣道:“臣蒙陛下寵耀到此,粉身莫報。奈為國忠所忌,臣死無日矣。”玄宗撫慰道:“朕自知,可無慮也。”次日入見楊妃,賜宴深敘。祿山道:“兒非不戀慕,但勢不可久留,明日便須辭行。”楊妃道:“吾亦不敢留你,速去為是。”祿山點頭會意。次日奏稱邊鎮重任,不敢曠職,辭朝而去。

至此,玄宗愈加親信,祿山益無忌憚,因想:“三鎮之中,把守險要,將士都是漢人,我他日若有舉動,此輩必不為我用,不如以番將代之為妙。”遂上疏奏稱,邊庭險要之處,非勇健者不能守禦。漢將柔懦,不若番將驍勇,請以番將三十二人,代守邊漢將。玄宗覽疏,批旨依允。自此番人據險,邊事不可問矣。

未知後來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