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回 昌宗受薦幸太後 懷義建節撫碩貞(1 / 2)

當時,褚遂良聽了立後之言,進前奏曰:“先帝臨崩,執陛下手,謂臣道:‘朕佳兒佳婦,今以付卿。’此陛下所聞,言猶在耳。皇後不聞有過,豈可輕廢。”上不悅而罷。明日,又言之。遂良道:“陛下必欲易皇後,伏請擇天下令族,何必武氏?況武氏經事先帝,眾所共知,萬世之後,謂陛下為何如!”因置笏於殿階,免冠叩首流血。高宗大怒,命宮人引出。過了數日,中書舍人李義府叩闕表請立武氏為後,許敬宗從旁讚道:“田舍翁多收十斛麥,尚欲易婦,況天子乎!”帝意遂決,廢王皇後、蕭淑妃為庶人,冊立武氏為皇後,貶褚遂良為愛州刺史,尋卒。自此,武後僭亂朝政,出入無忌,每與高宗同禦殿閣聽政,中外謂之二聖。

高宗被色昏迷,心反畏懼武後。武後即差人封懷義為白馬寺主,又令人司迎請母親來京,封父武士蒦司徒,賜爵周國公;封母楊氏為榮國夫人;武三思等俱令麵君,親賜官爵,置居京師。因恨王皇後、蕭淑妃,令人斷其手足,投於酒甕中,道:“二賤奴在昔,罵我至辱,今待她骨醉數日,我方氣休。”自此日夜荒淫。

武後懷著那點禍心,要高宗早死,便百般獻媚,弄得高宗雙目枯眩,不能覽本,百官奏章,俱令武後裁決,遂加徽號曰天後。自此,天後在宮中淫亂,見高宗病入膏肓,歡喜不勝。

一日,高宗苦頭重不堪舉動,召太醫秦鳴鶴診之。鳴鶴請刺頭出血可愈。天後不欲高宗疾愈,怒道:“此可斬也,乃欲於天子頭刺血。”高宗道:“但刺之,未必不佳。”乃刺二穴出少血。高宗道:“吾目似明矣!”天後舉手加額道:“天賜也!”自負彩緞百匹,以賜鳴鶴。鳴鶴叩頭辭出,戒帝靜養。

天後好像極愛惜他,時時伴著,依依不舍。豈知高宗病到這個時候,不肯依著太醫去調理,卻還要與天後親熱。火升起來,旋即駕崩,在位三十四年。天後召大臣裴炎等於朝堂冊立太子顯為皇帝,更名哲。號曰中宗,立妃韋氏為皇後,詔以明年為嗣聖元年,尊天後為皇太後,擢後父韋玄貞為豫州刺史,政事鹹取決於太後。

一日,韋後在宮中理琴,隻見太後一個近侍宮人名喚上官婉兒的走來。這上官婉兒相貌嬌豔,頗通文墨,偶來宮中閑耍。

韋後見了便問道:“太後在何處,你卻走到這裏來?”婉兒道:“在宮中細酌,我不能進去,故步至此。”韋後道:“豈非馮、武二人耶?”婉兒點頭。韋後道:“三思尤可,那禿驢何所取焉!”話未畢,隻見中宗氣忿忿走進宮來,婉兒即便出去。韋後道:“陛下為何不悅?”中宗道:“剛才禦殿,見有一侍中缺出,朕欲以與汝父,裴炎固爭以為不可。朕氣起來,說道:‘我欲以天下與韋玄貞何不可,而惜侍中耶!’眾臣默然。”韋後道:“這事也沒要緊,不與他做也罷了。隻是太後如此淫亂奈何?聽說今日又在宮中吃酒玩耍。”中宗道:“母要如此,叫我也沒奈何。”韋後道:“你倒有這等度量!隻是事父母幾諫,寧可悄悄的勸她一番。”中宗道:“不難,我明日進宮去與她說。”到了明日,中宗朝罷,早有宮監將中宗要韋玄貞為侍中,並欲與天下,與太後說了,太後大怒。不期中宗走進宮來,令侍婢退後,悄悄奏道:“母後恣情,不過一時之樂,恐萬代青史中不能為母後隱耳,望母後早察。”太後正在含怒之際,又聞此言,一時大惱道:“你自幹你的事罷了,怎麼謗毀起母親來。怪不得你要將天下送與國丈,此子何足與事。”遂廢中宗為盧陵王,遷於房州。立豫王旦為帝,號曰睿宗,居於別殿,政事鹹決於太後,睿宗不得與聞。

太後又遷中宗於均州,益無忌憚。又知宗室、大臣怨恨,欲盡殺之。盛開告密之門,有告密稱旨者,不次除官。用索元禮、來俊臣、周興共撰《羅織經》一卷,教其徒網羅無辜。中宗在均州聞之,心中惴惴不安,幸有韋後委曲護持。中宗道:“他日若複帝位,任當所欲,不汝製也。”且說洛陽有張易之、昌宗兄弟二人來京應試,寓在武三思左近。恰好三思與懷義不睦,要奪他寵愛,遂薦昌宗昆弟於太後不提。

卻說懷清在感業寺,適有睦州客人陳仙客,相貌魁偉,性好邪術,懷清與之相通,竟蓄了發,跟他到睦州。那寺側毛皮匠,也跟去做了老家人。時睦州地裏忽裂出一個池來,中間露出一條石橋,橋上刻著“懷仙”兩字。人到池邊照影,一生好歹,都照出來。因此懷清夫妻也去照照,見池中現出天子、皇後的打扮,懷情大喜,對仙客說:“橋上‘懷仙’二字,合著你我之名,又照見如此模樣。武媚娘可以做皇帝,難道我們偏做不得。”遂與仙客開起一個崇義堂,隻忌牛犬,又不吃齋,所以人都來皈依信服。不上一兩年,竟有數千餘人。懷清自立一號,曰碩貞。選精壯俊俏後生,皆教他法術,俱能呼風喚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