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有秋道出了實情。他告訴張萬鈞,最近不但冠心病犯了,而且不慎還跌了一跤。

“心髒不好可不能大意,到醫院看了沒有?”

“看啦。”

“醫生說什麼?”

“給了點藥,叫、叫在家裏養著。”

“跌了一跤,摔壞了哪兒了沒有?”

“沒、沒有。醫生說,叫臥、臥床休息。”

“保姆去上班了,您自己能照料自己嗎?”

“能,能!”要強的王有秋強忍著病痛又要坐起來。張萬鈞知道王有秋怕再給他添麻煩,連忙製止地說:“醫生叫臥床休息,您就安心地躺著,有什麼事情叫保姆告訴我。我還有事兒,就先走了,回頭再來看您。”

張萬鈞馬上離開王有秋,是他立刻感到王有秋這樣臥床不起,身邊必須有人照料。保姆平日上班,隻能早中晩照料他。要是在保姆上班時間王有秋犯了冠心病或者要拉屎撒尿需要人攙扶什麼的呢,怎麼辦?

但是,再給王有秋找一保姆不大可能。

可是,已臥床養病的王有秋又不能離開人呀!

如何解決這個問題呢?

張萬鈞想起給王有秋當保姆的少婦已經結婚,其丈夫在農村,如果把她丈夫叫來,夫妻兩個穿插照料王有秋,豈不迎刃而解了!

然而,這個保姆的丈夫要來,關鍵的問題是沒有住處。“這好辦!”張萬鈞一聲令下,園林綠化公司用汽車拉來磚瓦水泥和建築工人,三下五除二就在王有秋的房前接了一間屋子,經過粉刷住兩個人那是又寬敞又豁亮。

不久,這個保姆夫妻團聚,再三感謝張萬鈞成全他們夫妻團聚。

張萬鈞說:“不必謝。隻要你們照顧好王姥爺就行了。”夫妻兩個異口同聲地說:“張經理,我們一定要像照料自己的老人一樣伺候好王大爺。”

感動得老淚縱橫的王有秋拉著張萬鈞的手聲音沙啞的說:“萬鈞哪,你可怎麼叫我感、感謝你呢?”

“王姥爺,瞧您這又說到哪兒去啦!”張萬鈞安慰地說,“我們中國有句老話,叫作‘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何況,您過去對我對開發區的鹽灘綠化都給過不小的指點和幫助,我們現在有這點能力,應該叫您安度晩年。”

王有秋依舊熱淚盈眶:“萬鈞哪,理兒是那、那麼個理兒,可是做起來就難啦。”他說著猛烈地咳嗽了一陣兒,額頭上直冒冷汗。

張萬鈞急忙從衣袋裏掏出手絹,輕輕地替王有秋擦掉額頭上的冷汗。他覺得,王有秋咳嗽可能與躺得比較低有關,連忙俯下身,用左手攬住王有秋的後背,說:“王姥爺,我幫您抬抬身子,給您再墊個枕頭,躺高點兒可能就不咳嗽了。”說著,在幫助王有秋上身抬起來的一瞬間,右手拿一個枕頭墊在他的腦後。

看來病得不輕的王有秋喘息了一會兒,情不自禁地用右手握住張萬鈞的手,兩行熱淚不住地往下淌,話語哽咽地說:“萬、萬鈞,我這後、後半輩子遇到你,算是我前、前世修下來的呀!按說,我、我也是有兒有女的人。可是,唉,有兒有女又怎、怎麼樣呢?按說,我與你既不沾親,也不帶故,隻是與你嶽、嶽母在一個院子裏住,不就是個鄰、鄰居嘛。你與我,就更隔得遠了。再說,我告訴你、你的那點栽樹的辦法,對你們這、這些知識分子來說,隻能算、算是‘土鬧兒’。可你卻把這點事兒看、看得那麼重。這隻能說明你仁義,是個非常有良心的、的人。萬鈞哪,你對我,比我的親、親生兒女對我要親上一百倍呀!日後,我就到了陰曹地府,也不會忘記你對我的情份的……”

不久,王有秋病故後,張萬鈞到太平間特地與他告別,並且由園林綠化公司出麵給王有秋舉行追悼會,做到了為王有秋養老送終。

王有秋如在天有靈,應含笑九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