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星一定想不到,我對秦牧之的感情已經逐漸消失了,甚至在我出言嘲諷秦牧之的時候都顯得那麼自然。
我看到秦牧之的雙手 緊緊攥在一起,因為十分用力而骨節泛白,他瞪著一雙大眼睛看著我好像能噴出火焰。
我不在乎,我告訴自己我真的不在乎了。
我冷笑著看著秦牧之,看他還能怎麼樣?
秦牧之失望透頂的看著我,眼神中的火焰逐漸熄滅變得冷酷。
“我們走吧,我不想在看到他們。”辰星揪著秦牧之的衣領央求道。她知道再在這裏待下去也不會有好結果。
秦牧之淡淡點頭,摟著辰星的肩膀轉身離開。
我在辰星背後揚聲說道:“辰星,還記得我第一次給你改名字,其實是改錯了的。泥猴你仍舊叫你的古星辰,我叫我的章之月。”
辰星回身看著我,一雙眼裏滿是憤怒和失望:“姐,你這是要割斷我們姐妹情分麼?”
我走過去與辰星麵對麵站立,我心裏也很惶恐,也有過猶豫,但看著辰星挺著的大肚子我心裏還是狠下決心。
“你還不知道吧,其實我不是古一通親生的女兒。”
此言一出,晨星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驚訝萬分,顯然是不知道這件事的。
“你說什麼?你開什麼玩笑?”
“我沒有跟你開玩笑,古一通臨終前親自跟我說的,我是北京另外一戶人家生的孩子,爸爸做了接盤俠。嗬嗬,所以爸爸打媽媽,打我,卻從不對你生氣。現在你明白了麼?”
辰星搖著頭,精神還沒有緩過來,她或許也不相信吧,這麼多年了一直以為是親生姐姐的我,其實並不是。
“所以,辰星啊,你還是叫你的古星辰,我們雖然是一個媽媽生的,但不是一個爸爸。喪事料理完以後,我會回北京找我的親生父親,我會跟他們要一個說法,但你要清楚,我和你以後還是盡量少見麵的好,對麼?”我說完最後一句話,看了秦牧之一眼。
秦牧之晦暗的瞳孔盯著我的臉,就像重新認識我似的,完全想一個陌生人。
袁鴻飛走過來捏了捏我的肩膀,給了我更多的力量。我回頭看著袁鴻飛笑了笑,是他陪我組建了一個家庭。
曾經我也將希望寄托在秦牧之身上,但他沒有給我一個機會,就把我掃除秦家。
“好,好,好……我聽你的。”辰星的臉色暗淡無光,她或許也有不舍,但是當她懷了秦牧之的孩子,還堂而皇之跟我狡辯的那一刻開始,她就已經選擇了秦牧之而不是我。
我還以為她多喜歡林醫生,但其實也不過如此。
辰星和秦牧之坐著車離開了火葬場,我在古一通的棺槨邊守了一夜。
小靈子被袁鴻飛帶回了家,一個大廳裏隻有我一個人和一具屍體。
我靠著牆安安靜靜的坐著,看著屋子裏燒著的幾根蠟燭,還有兩個大大的花圈,是辰星剛來的時候在山下買的。
古一通臨死的時候,隻有我在身邊,如今他要被火化了,也還是隻有我在身邊。他一生得罪了那麼多人,最終落得晚景淒涼。還說什麼要回北京買房子,娶老婆,現在老婆孩子都麼了,剩下我這麼個外人,多可笑。
第二天古一通的屍體被抬走,大大的火爐閘口被打開,古一通被扔進閘口裏,火星四濺。
工作人員立刻將閘口關閉,所有人都沉默著,等待著屍體被燒成骨灰。一點哭聲都沒有,一點點都沒有。
這麼安靜的火化儀式,我還是頭一次見。
袁鴻飛帶著小靈子再次上山來找我,因為靈子一直粘著我放不下他,所以隻好又把他帶上山。
我將古一通的骨灰裝進骨灰盒裏,想著他畢竟是個北京人,就把他帶回北京吧。
回到家,我實在累的不行,抱著小靈子在床上睡了個昏天黑地,直到第二天早上我才起床。
醒來時,小靈子已經醒了,他瞪著大眼睛正饒有興趣的觀察我:“哦?阿姨醒了。”
我揉揉小靈子的頭發,寵溺的對小靈子說:“靈子喜歡阿姨麼?”
靈子突然笑起來,蘋果肌攏在一團,害羞的小表情開心極了。他沒有說什麼,但好像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袁鴻飛聽到屋子裏的聲音走了進來,一身休閑睡衣的他看起來十分溫暖。
仿佛我又看到了穿著一身白色毛衣的秦牧之,但我知道,那個大暖男的形象已經完全消失了。
袁鴻飛端過來一碗熱乎乎的銀耳湯,吩咐我喝下去。
看著我一口口喝著銀耳湯,袁鴻飛輕聲歎口氣:“說真的月月,我都有點閑不住了,我想出去創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