癡愛!(1 / 3)

寧靜雅致的宇園。

客廳裏是一片沉悶的躁動。

女傭們惶惶悾悾的跟在少夫人的身後,來來回回、不停走動著。

大理石地板擦得光可鑒人,壁櫥也擦得光鮮亮麗,木質樓梯的護欄上一塵不染,玫瑰色的刺繡地毯鋪得整整齊齊,連軒窗上的紫色蕾絲窗簾也換洗了一遍,客廳裏的所有雕塑,擺設,和高檔家具全部都閃著潔淨潔淨的光芒。

收拾完了客廳,白衣女孩看了看牆角的大擺鍾,又急匆匆地去廚房做飯,她整個人就像一個上了發條的機器,根本閑不下來。

林貞烈睜大了眼睛,目光追隨著眼前忙東忙西的女孩,而身後的冷風晨隻是微微歎著氣。

“少夫人,你休息一下,這些事我們來幹就好了!”幾個女傭攔住了小纓的腳步,急切地乞求,眼神很不安。這些天來,少夫人把宇園裏裏外外所有的活都幹了,她們這些下人都隻有幹站著的份,這樣持續下去,還怎麼得了啊!

柔順的長發用絲帕鬆鬆垮垮地綁在腦後,水靈靈的大眼睛深陷下去,麵容削瘦而蒼白,小纓的嘴唇哆嗦著,神色恍恍惚惚的,她仿佛沒有聽到女傭們哀求的話語,徑直走向了廚房。

林貞烈咬了咬唇角,終究還是忍無可忍,她快步衝過去,一把拽住了小纓的胳膊。

被她拉住的女孩茫然地扭過頭來望著她,眼睛呆呆地眨了眨,仿佛不認識她似的。

“小纓,你不要這樣,你難受的話就哭出來?!你知不知道你這個樣子,我們會很心疼,很難受!?”看著小纓清澈透明的大眼睛,林貞烈用力握緊她的手,顫抖著柔聲勸慰:“你就坐下來,休息一會兒,好不好?”她輕輕搖晃著她的手臂,語氣很傷心。

小纓怔怔地看著攔住自己的人,慢慢地,她眼底黯淡的光芒變得急切起來,破碎地囁嚅了一句什麼,她掙紮著甩開林貞烈的手,深吸一口氣,繼續向前走去,腳步很匆忙。

“小纓!”林貞烈再次追上她,一跺腳,急得都快哭了。

“貞烈,讓她幹吧?”冷風晨從旁邊插了一句進來,語氣淡淡的。

林貞烈詫異地望向他。

冷風晨沒有說什麼,隻是堅定地搖了搖頭,用眼神告訴她那樣沒用。

林貞烈一怔,呆呆地鬆開了小纓的胳膊,低下頭去。

“少夫人?”女傭們一邊焦急地低喊,一邊跟著步履蹣跚的小纓往廚房走去。

看著那一抹匆匆離去的蒼白黯然的背影,林貞烈的心坎泛起壓抑的酸痛,“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她喃喃自語著,神情淒楚而焦急:“都這麼長時間了,小纓怎麼還是這樣?”

冷風晨輕輕閉下了眼睛,眉宇間泛起淡淡的憂傷,沉吟著說:“其實現在最痛苦的人應該是宇文澈吧!他幫不了她,隻能看著她一天天的折磨自己!”

林貞烈怏怏地抬起眼睛,望著天花板:“老天爺,求求你,開開眼吧!”她誠心地祈禱。

宇文澈和小纓已經經曆了這麼多,到底什麼時候,他們才能真正幸福起來呢!

自從展翼走了以後,小纓整個人似乎是崩潰了,她不再說話,也沒有了笑容。每天除了坐在臥室裏的窗台上發呆就是進進出出的做家務,誰也說服不了她,也攔不住她,就連宇文澈的話,她也聽不進去,她就像是一個受了傷的刺蝟,躲在一個小山洞裏,她把自己緊緊地包裹了起來,獨自舔食著傷口,不讓任何人靠近,也不和外界的任何人溝通。

宇文澈這幾天也是渾渾噩噩的,跟生了一場大病一樣,每天都鬱鬱寡歡的,也沒有了笑容,也不怎麼說話,可是宇園上上下下所有人都能看到少爺眼中的悲傷和憂愁,他很憐惜小纓。

很多時候,他是縱容小纓的,她想幹什麼,他非但不阻止,還跟著她一起幹。

清晨,天蒙蒙亮,她在廚房裏忙碌開來,他規規矩矩的給她打下手,遞勺子,遞碗筷,她不小心燙著了手,他會及時攥著她的手指去水龍頭下衝洗,生怕會腫起來。

晌午的時候,她在陽台上澆花,他坐在客廳裏看報紙,直到她許久許久的沒有移動,花盆裏的水已經滿得溢了出來,他會飛奔過去,奪過她手中的水壺,然後幫她擦幹雙手,看著她去做別的。

中午的時候,她蹲在洗衣室的地板上,清洗著大量大量的床單和衣物時,他給她戴上橡膠手套,不厭其煩的幫她接水,慢條斯理的幫她衝洗,然後撐繩子晾曬。而這些事情,宇文澈從小到大,從來沒有做過,而現在,這些瑣碎的家庭雜務,他已經輕車熟路,幹得遊刃有餘了。

傍晚的時候,晚霞滿天飛,她一個人坐在草坪中央畫畫,她畫的始終都是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