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記憶(1 / 2)

陳淵死了。

他的腦中一片空白,靈魂好似抽離了身體來到一處黑暗的空間。這裏感受不到時間,也沒有絲毫聲音。他好像有意識,也好像無意識,好像活著在做夢,也好像從來沒有出生過。

他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好像有幾年,幾十年,甚至上千年。他沒辦法思考任何事情,隻知道內心已經越發寧靜。

漸漸的,他的眼前浮現出了生前的畫麵,好像膠片一樣,一幕幕閃過----

“喂!老陳!我的快遞到了哎,聖倫科技2090年最新款的AI女友淺瑤。怎麼樣?羨慕吧!”一個臉龐消瘦的年輕人指著手邊的包裝盒一臉得意的說道。

“得了吧!聶青!你也就這點追求,AI女友再完美,哪比得上現實裏的女人。你看,這是我剛剛追到的一個學妹,不錯吧!”陳淵微微一笑,拿出手機,一番操作之後,虛空中出現了一個女孩的身影。

“你以為誰都像你那麼帥?!”年輕人的語氣忽然有些冷。

“哎!你別生氣啊!哪天,哥也給你介紹一個!”陳淵拍著胸脯說道。

他的話剛說完,畫麵忽然模糊了起來,等到再次清晰的時候,已經是另外一個地方了。

這是一間寬敞的教室,窗明幾淨。教室裏坐滿了人,講台上,一個年輕女孩正在做自我介紹。她叫夏雪凝,看樣子是剛剛轉校來的學生。清晨的陽光灑在她身上,有一種聖潔般的美,台下的陳淵竟然看癡了......

畫麵再次變換,陳淵正和轉校來的女生開心的聊天,看來他們已經混熟了。女生向他推薦一款叫做《重生星球》的內測遊戲,陳淵好像很感興趣......

畫麵再一閃。

陳淵已經進入遊戲好幾天了。雖然虛擬現實技術已經開始普及,但他還是被這款新出的遊戲震撼了。這裏簡直太真實了,如果不是能關閉痛覺神經,他真的會以為這裏就是現實世界。而且這裏的時間流逝和外界居然不一樣,也就是傳說中的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在他的印象裏,時間設備好像還隻處於實驗室階段,不知道這款遊戲怎麼會有這麼恐怖的技術。遊戲的背景是八千年前的地球,人類文明剛出現萌芽,一切都和遊戲名字一樣,重新開始。

這個遊戲沒有所謂的主線劇情,隻有係統隨機發布的任務。玩家通過完成任務來升級,提高屬性和獲取裝備。每升一級,人物的身體機能就會提高,並且會得到一個隨機的能力和神器。完成特定的賞金任務會得到指定的能力或者神器。每個玩家不論多少級,隻能裝備一個能力和神器,但是賞金任務獲得的除外。至於多出來的能力和神器怎麼辦,這裏就不得不提到這個遊戲的另一個重要玩法----侍從

侍從指的是玩家與遊戲世界裏的人類(也就是NPC)簽訂契約之後獲得的跟班,他完全受玩家支配,而且可以長生(非正常死亡除外)。但前提是,侍從必須心甘情願簽訂契約,有且隻有這一個條件,簽約後的侍從可以裝備主人贈與的一個能力和一件神器。侍從沒有等級之分,但玩家擁有侍從的數量卻和自身等級有關。每升一級,玩家就可以多招募一名侍從,也就是說玩家有多少級,就可以擁有多少名侍從。

內測的玩家大概有5000人,他們被隨機傳送到了地球的各個角落。他們在遊戲裏是不死之身,沒有衰老和疾病,也不會被任何天災人禍殺死,侍從也不行。他們的死亡方式隻有一種,那就是被其他玩家直接殺死。間接的殺死,例如下毒等等都是行不通的。死後的玩家,等級會被重置到0級,一切從頭開始。

陳淵忽然痛苦起來,這是他進入這片死寂空間之後,第一次擁有感覺,他不知道他的痛苦來自身體還是靈魂。他的四周又漸漸幻化起來,他仿佛聞到了刺鼻的血腥味,他身處戰場的中心,四周屍橫遍野。他看著遠方立於屍山之上,身披血衣,沐浴暉光之人。他憶起來了,那正是他自己,在遊戲開始的3000年後,也就是公元前2600年左右,他成為了曆史上赫赫有名的“黃帝”。雖然這裏是遊戲世界,但曆史還是複活在了他的身上,他第一次感受到這個遊戲是不受玩家控製的。這也是他第一次在遊戲裏殺死其他玩家,他打敗了“炎帝”。雖然他知道死去的“炎帝”還會複活,但是如此真實的殺人,還是讓他久久不能平靜。親身參與史前最慘烈的一場部落廝殺,周圍的屍山血海讓他感受不到一絲的虛擬之感。他第一次在虛擬與現實的夾縫中迷惘了。

當他一晃神的功夫,眼前的景象又變化了。他似乎感受到了狂風的呼嘯,眼前是一片壯闊的雲景,頭頂的黑雲仿佛黑龍凶獸縱橫百裏,與他隻有一線之隔,隱約間還能看到銀蛇電舞在雲層中閃過。這裏是泰山之頂,四方靈韻彙聚之地,九州龍脈交互之所。畫麵中的陳淵身披龍袍,手提寶劍,一步步的邁向祭台頂端。狂風鼓動起他的衣袖,閃電在他的耳邊閃過,底下的群臣驚恐萬分,紛紛跪於地上祈求陛下不要涉險。然而陳淵仿佛沒有聽到一般,他目光輕佻,登上這天與地的交彙之處,單手舉起,劍指蒼天。沒錯,在他成為“黃帝”的2000年後,他掃清六合,一統中原,再次成為曆史上極富盛名的人物“秦始皇”。然而,他卻沒有像曆史中那樣祭拜蒼天,而是挑釁蒼天,可能這種讓命運裹挾般的複原曆史讓他有了一絲對上天的憤恨吧。而此時,在山頂群臣後一個不起眼的角落站著一個黑衣裹身的男子,他居然沒有下跪,而群臣似乎沒有一個人有責怪他的意思,他們仿佛沒有看見他一般。他長身而立,抬眼望著遠處雲端上的男子,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