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碎碎,鳳尾竹簌簌而響,氤氳的空氣中醞釀著溫暖,皂莢樹的果實不經意間掉入水中,陣陣漣漪。
卜毛(傣族中稱呼青年為卜毛,青年女子為卜少)陽剛健朗,身姿挺拔。眼中的卜少眼含柔波,嬌豔欲滴。男子張口:“玉罕,你應該會明白我的心意的。”女子嬌羞的垂了首:“恩……”鼻音哼了一聲。
我挪了挪腳,躲在這石頭後麵蹲著,腳都有些麻了,就像小白蟻在腿上竄動,真不知道四四要帶我來看什麼好戲。旁邊的小姑娘推了推我,一臉壞笑:“噯,你看。”我抬起頭來,隻看見她漏風的大門牙,恩,還好,我暗暗竊喜,我還有幾顆牙可以吃鳳梨。
卜毛突然撫摸著胸口,作低沉狀:“我想,我應該是得病了。”卜少急忙拍住他“烏子,你怎麼了,你得什麼病了,別嚇我!”
男子退後幾步,深情款款的望著遠方的“紅橘子”又指指胸口:“我這裏好痛,怎麼辦,有一個美麗的地方,那是鳳尾竹的故鄉,有一個姑娘,她的歌聲就像百靈鳥,她靈動的舞姿是孔雀的化身,我的姑娘……”
“哦,我的姑娘……”
“烏子……”卜少望了他一眼。
“唉,你別打斷我呀,我這忘記要說什麼了。”卜少一笑,無奈:“得了吧,行了你。”
卜毛從抹布挎包中拿出一張皺巴巴的毛紙遞給卜少,卜少不解,拿過那張皺巴巴的紙,就像撒了水。右下方一行蠅頭小字:這是我為你流的眼淚。卜少嘴角微微抽搐,輕拍卜毛一下。
我又挪了挪腳,不知道前麵的兩個人在幹什麼,四四回頭看我一眼。
卜少笑顏逐開:“別說了,累了吧,我這帶鳳梨幹來了。”伸手去荷包裏拿。
“菠蘿幹?”我早已按耐不住,腦海裏閃現出來黃橙橙的鳳梨幹,深深中了美味的蠱。
我站了起來,大聲對著那邊小溪的男女說道:“玉罕姐姐,我也餓了,也給我吃點好不好,我腳都蹲麻了,我老早就蹲在這裏了……”我露出了最燦爛的笑容,你如何招架得住一個天真爛漫的小姑娘對你的祈求。
怎麼,那一對男女的表情如此錯愕,身邊的四四一直在拉我的衣角。怎麼?我隻不過是想吃兩片鳳梨幹罷了,莫非自己太貪嘴了?我幹笑兩聲:“嘿嘿”。隻見女子手中的鳳梨幹掉在了地上,氣羞羞地捶著卜毛的胸“你看,多不好意思,都給看見了。”
鳳梨幹啊,鳳梨幹,居然掉在地上了。
當初,四四時常拉著我來這水邊,說是有好玩的事,我問它這是幹嘛,烏子為什麼要和玉罕姐姐來這水邊吃好吃的,真是不厚道,藏著掖著的。四四說這是“偷情”,我意味深長地點頭,不懂裝懂,回答她:“哦,原來如此。”
之後每每見到玉罕姐姐我都會說:“玉罕姐姐,你又要和烏子哥哥去偷情了嗎?”在場的族人茫然,她驚慌地急忙捂住我的嘴,示意我不要說話。
我隻想說:能不能分我一點吃吃?
我騎著我的坐騎大象“韭菜”慢悠的回去,林間百鳥低囀,景翳翳將入。何故將大象取名為“韭菜”,因為我痛恨此物,天下之間美食,寤寐求之,唯有韭菜不可靠近,不可,不可。
此地乃哀牢,九州大地之西南,熱雨林,生長著孔雀一族,孔雀妖靈們和哀牢人生活在一塊。我們妖精一心修仙,要比人活得長許多,如今我已四百五十歲,可看上去還是個小丫頭。
哀牢國的開國君主是九隆,乃東海龍之幼子,故哀牢人都崇拜龍神。
姑姑是我們哀牢孔雀的長老,如今已得道成仙,雲遊四方,時而會回哀牢,她是“水一樣的仙姑道人”。區區我小小櫻釋是名不副其實的孔雀公主,不過是個修仙的孔雀小妖。孔雀一族是能歌善舞的鳥族,孔雀,百鳥之王。
我自幼不曾見過爹娘,聽說曾經森林裏來了一場大火,他們被燒死了,怪我沒心沒肺,也沒有什麼感情,姑姑說我阿爹曾經是百鳥之王,數他跳的孔雀舞最好,我唏噓,那男人一定娘娘的。
剩下姑姑照顧我,還有姐姐千鳥格,人言說千鳥格一舞,絕世無雙。百靈起喉,是為千鳥格一舞。
孔雀一族以“孔雀舞”揚名於三界,姑姑自幼要教我和姐姐跳舞,說,要打下好苗子。姐姐如今學得已經出神入化,是不二傳人,還與姑姑一起去天界參加仙界大會。我百般懇求姑姑帶我去,她殘忍地拒絕了我,語重心長地對我說;櫻釋好好修仙,日後修成了正果,便可去天界了。